泉州人名录:韩偓

[ 字致尧,或误作 致光致元,小字 冬郎,号玉樵山人
唐·京兆万年 人 ( 今陕西 省 西安 市长安区岳村 )。 ]

  身世
     ——世为京兆万年人。
     ——生年。
     ——青少年时代。

  入宦
     ——唐·龙纪进士。
     ——佐河中节度使幕府。
      ——累迁谏议大夫。
     ——叛军犯阙。

  翰林学士、中书舍人

     ——昭宗复位,擢翰林学士,迁中书舍人。
     ——屡触逆臣之锋。
  扈从西行
     ——扈从昭宗幸凤翔,进兵部侍郎、翰林承旨。
     ——拒绝草诏起复前任宰相韦贻范。
     ——宦党怒偓甚。
     ——返长安:欲相之不受。

  忤朱全忠:累贬邓州司马。
  南依闽王·王审知

     ——朱全忠控制朝廷。
     ——自赣入闽。

  留寓沙县。
  南下永春。
  定居南安丰州

     ——迁丰州招贤院。
     ——隐居葵山之麓(率族隐居董埔。晚年的生活和心境。)

  卒于南安龙兴寺。
  著述。
  评价和研究

     ——唐末完人。
     ——一代诗宗(概说。宋评。元评。明评。清评。近现代。)
     ——书法淳劲可爱。
     ——研究资料。

  附:韩偓与道教
     ——与道者的交往。
     ——熟识道教经典。
     ——参加道教修炼。
     ——对道人隐逸的推崇和神仙生活的向往。
     ——对道教的自我认同。
     ——不排斥佛教。
  轶事

  韩偓(844年—923年),字致尧,或误作致光致元,小字冬郎,自号玉山樵人。唐·会昌四年(844年)生于京兆万年,即今陕西西安市长安区岳村,唐名“韩谷庄”,因韩偓生此,后改为“偓村”,明时转音“岳村”

  唐·天祐二年(905年),韩偓挈族避乱入闽。五代·后梁·开平四年(910年),入居永春桃林场;后因泉州刺史王审邽延请,迁居南安丰州招贤院,后率族隐居董埔;后梁·龙德三年(923年) 卒于南安龙兴寺,先后居住泉州14年。后人尊为“南安四贤”之一。(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王审邽》)

  北宋·宋祁欧阳修等《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元·辛文房《唐才子传·卷9、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等有传。北宋末南宋初计有功唐诗纪事·卷65等有记。清·震钧(即唐晏,字在廷在亭元素,号涉江)有《承旨年谱》。

身世

  世为京兆万年人

  韩偓世为京兆万年人。

  韩偓之父韩瞻,字畏之,曾任虞部郎中、凤州刺史等。韩瞻李商隐(字义山)同登开成四年(839年)进士第,又同为王茂元婿,故李商隐韩偓的姨夫。

  北宋·宋祁欧阳修等《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韩偓,字致光,京兆万年人。”

  宋·计有功《唐诗纪事·卷65·韩偓纪事》:,小字冬郎……,字致尧,今曰致光,误矣。”

  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151·集部4·别集类4·韩内翰别集》:

  “《唐书》本传谓致光计有功《唐诗纪事》作字致尧胡仔《渔隐丛话》谓字致元毛晋作是集跋,以为未知孰是。案刘向《列仙传》称偓佺时仙人,从而问道。则致尧,于义为合。致光致元皆以字形相近误也。

  世为京兆万年人。

  父,与李商隐同登开成四年(839年)进士第,又同为王茂元婿。商隐集中所谓‘留赠畏之同年’者,即之字。”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韩偓,字致光,京兆人。”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韩偓,字致光(《唐诗纪事》曰“字致尧”),京兆万年人。”

  韩偓之兄韩仪,字羽光,晚唐诗人、翰林学士。北宋·宋祁欧阳修等《新唐书·卷 183·列传108·韩偓》:“兄,字羽光,亦以翰林学士为御史中丞。贬之明年,帝宴文思球场,全忠入,百官坐庑下,全忠怒,贬棣州司马、侍御史归蔼登州司户参军。”

  生年

  韩偓的生年不详。有3说:

  一是齐涛韩偓诗集笺注》,根据韩偓举场24年,而应进士科大致14岁,推测他是唐·大中五年(851年)生,但韩偓举场24年的说法并未见于任何诗文史料。

  二是陈继龙韩偓诗注》,认为韩偓生年当是唐·会昌二年(842年),根据是李商隐于唐·大中五年(851 年)所作韩冬郎即席为诗,一座尽惊。他曰余方追吟‘连宵侍坐徘徊久’之句,有老成之风,因成二绝寄酬,兼呈畏之员外》,有曰:“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乱离情。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三是据韩偓卒年推算。韩偓享年八十,《十国春秋·韩偓》载其卒年为后梁·龙德三年(923年),则其生年当为唐·会昌四年(844年)。学术界一般持此说。

  青少年时代

  韩偓少年时代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10岁即能诗,宴游于金闺绣户。这种生活就是他当时写诗的素材,即《香奁集》的基础。

  宋·计有功《唐诗纪事·卷65·韩偓纪事》:义山李商隐义山云:尝即席为诗相送,一座尽惊,句有老成之风,因有诗云:‘十岁裁诗走马成,冷灰残烛动离情。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151·集部4·别集类4·内翰别集》:十岁即能诗。商隐集中所谓‘韩冬郎即席得句,有老成之风’者,即也。”( 详见上文)

  咸通十三年(872年),韩偓游历江南,书《离家第二日却寄诸兄弟》、《游江南水陆院》诗。

  咸通十四年(873年),韩偓《夏课成感怀》诗,云:“居世无媒多困踬,昔贤因此亦号咷。谁怜愁苦多衰改,未到潘年有二毛。”

入宦

  唐·龙纪进士

  唐昭宗·龙纪元年(889年),韩偓擢进士第。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擢进士第。”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唐·龙纪元年进士。”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龙纪元年进士。”

  举进士第后,书《及第过堂日作》、《余作探使以缭绫手帛子寄贺因而有诗》、《别锦儿》等诗。

  《及第过堂日作》诗曰:“早随真侣集蓬瀛,阊阖门开尚见星。龙尾楼台迎晓日,鳌头宫殿入青冥。暗惊凡骨升仙籍,忽讶麻衣谒相庭。百辟敛容开路看,片时辉赫胜图形。”

  佐河中节度使幕府

  初,韩偓出佐河中节度使幕府。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佐河中幕府。”

  入河中幕府充执掌记时,书《余自刑部员外郎为时权所挤,值盘石出镇藩屏,朝选宾佐,以余充职掌记,郁郁不乐,因成长句寄所知》和《守愚》诗。《守愚》云:“守愚不觉世途险,无事始知春日长。一亩落花围隙地,半竿浓日界空墙。今来自责趋时懒,翻恨松轩书满床。” 《守愚》第1次流露厌倦之心,但这不是真厌倦,而是不得志。

  累迁谏议大夫

  韩偓召入朝拜左拾遗,以疾辞职。后转任谏议大夫,迁度支副使。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召拜左拾遗,以疾解。后累迁左谏议大夫。宰相 崔胤 判度支,表以自副。”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累迁谏议大夫。”

  叛军犯阙

  唐·乾宁二年(895年),邠宁节度使王行瑜要求担任尚书令遭拒,“由是怨朝廷”,借口南衙北司之争,联合陇右节度使李茂贞及镇国节度使韩建“举兵犯阙”

  叛军攻入长安,欲废昭宗另立李保为帝。这时,有“独眼悍将”之称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率军南下勤王,讨伐王行瑜等人,兵势进逼京师。战争异常激烈,加入争斗的军阀也越卷越多。李茂贞的义子、右军指挥使李继鹏欲劫昭宗到凤翔 (位于今陕西省宝鸡市),不料被中尉(即神策军的头领)刘景宣与同州节度使王行实获知,欲劫皇帝到邠州,双方人马互相厮杀,宫中大乱。捧日都头李筠韩偓等,护卫昭宗逃出京师。

  此期间,韩偓作《乾宁三年丙辰(896年 )在奉天重围作》、《中秋禁直》等诗,记载下宫廷内斗、逆臣叛国、兵连祸结的现实。

  李克用平定叛乱后,韩偓《乱后却至近甸有感》 诗纪事,曰:“狂童容易犯金门,比屋齐人作旅魂。夜户不扁生茂草,春渠自溢浸荒园。关中忽见屯边卒,塞外翻闻有汉村。堪恨无情清渭水,渺茫依旧绕秦原。”(按:①“狂童”:指李继鹏。②“汉村”:京师士众避乱甚至到了塞外,故有 “汉村”之说。)

翰林学士、中书舍人

  昭宗复位,擢翰林学士,迁中书舍人

  时藩镇跋扈,宦寺骄横,唐王朝岌岌可危。

  唐·光化三年(900年)十一月,宦官头子、左右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发动宫廷政变,逼迫唐昭宗·李晔退位,囚于东宫少阳院,立太子李裕为帝 。韩偓与宰相崔胤定策诛杀刘季述

  天复元年(901年)正月,昭宗复位,崔胤晋爵司空,韩偓等赐号功臣。五月,韩偓擢翰林学士,迁中书舍人。

  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6》(宋·李昉等编《太平广记·卷500·杂录8》引录):韩偓,天复(901—904年)初入翰林。”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

  “尝与定策诛刘季述昭宗反正,为功臣。”

  “王溥荐为翰林学士,迁中书舍人。”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累迁谏议大夫、翰林学士。”

  韩偓充翰林学士时,受到昭宗的器重,书《中秋禁直》、《雨后月中玉堂闲坐》、《六月十七日对自辰及申方归本院》等诗。《六月十七日对自辰及申方归本院》中云:“如今冷笑东方朔,唯用诙谐侍汉皇。”

  元末明初·陶宗仪编纂《说郛·卷49》:昭宗入院,试文五篇:《万邦咸宁赋》、《禹拜昌言诗》、《武臣授东川节度制》、《答佛詹国进贡书》、《批三功臣让图形表》。缴状云:‘臣才不迈群,器非拔俗,待价既殊于椟玉,穷经有愧于籝金。遭逢清时,涵濡睿泽,峨冠振珮,已尘象阙之班;舐笔和铅,更辱金门之召。击钵谢捷,纂组非工,抚已循涯,以荣为惧。’”

  崔胤朱全忠朱温)的人,韩偓帮助崔胤,密谋诛杀刘季述,是借朱温之力肃清宦官势力。但诛杀刘季述的功臣中也有宦官。这些宦官分为两派,一派是朱温的人,一派是李茂贞的人。刘季述的被杀,造成了新一群宦官的势力。

  历经乾宁(894—898年)、光化(898—901年)间宦官专权和藩镇之乱,韩偓诗风转变甚大。如其《朝退书怀》曰:“粉壁不题新拙恶,小屏唯录古篇章。孜孜莫患劳心力,富国安民理道长。 ”

  屡触逆臣之锋

  韩偓甚得昭宗信任,屡次召对,问以机密大事,既为新兴的两派宦官所忌,又为朱全忠所忌。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

  “帝疾宦人骄横,欲尽去之。曰:‘陛下诛季述时,余皆赦不问,今又诛之,谁不惧死?含垢隐忍,须后可也。天子威柄,今散在方面,若上下同心,摄领权纲,犹冀天下可治。宦人忠厚可任者,假以恩幸,使自翦其党,蔑有不济。今食度支者乃八千人,公私牵属不减二万,虽诛六七巨魁,未见有益,适固其逆心耳。’帝前膝曰:‘此一事终始属卿。’

  中书舍人令狐涣任机巧,帝尝欲以当国,俄又悔曰:‘作宰相或误国,朕当先用卿。 ’辞曰:‘再世宰相,练故事,陛下业已许之。若许可改,许臣独不可移乎?’帝曰:‘我未尝面命,亦何惮?’因荐御史大夫赵崇劲正雅重,可以准绳中外。帝知门生也,叹其能让。

  初,李继昭等以功皆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谓‘三使相’,后稍稍更附韩全诲周敬容,皆忌闻,召凤翔李茂贞入朝,使留族子继筠宿卫。闻,以为不可,不纳。又语令狐涣曰:‘吾属不惜宰相邪?无卫军则为阉竖所图矣。’曰:‘不然。无兵则家与国安,有兵则家与国不可保。’闻,忧,未知所出。

  李彦弼见帝倨甚,帝不平,请逐之,赦其党许自新,则狂谋自破,帝不用。彦弼漏禁省语,不可与图政,帝怒,曰:‘卿有官属,日夕议事,奈何不欲我见学士邪?’

  继昭等饮殿中自如,帝怒,曰:‘三使相有功,不如厚与金帛官爵,毋使豫政事。今宰相不得颛决事,继昭辈所奏必听。它日遽改,则人人生怨。初以卫兵检中人,今敕使、卫兵为一,臣窃寒心,愿诏茂贞还其卫军。不然,两镇兵斗阙下,朝廷危矣。’”

扈从西行

  扈从昭宗幸凤翔,进兵部侍郎、翰林承旨

  先,中书门下同平章事李继昭依附宦官头子韩全诲,排挤崔胤崔胤召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入朝,意欲抑制宦官集团。李茂贞入朝后,拥兵跋扈,崔胤又想召宣武镇节度使朱全忠入朝牵制李茂贞韩偓谏道:“两镇兵斗阙下,朝廷危矣”,应一面罢去李茂贞,一面处理宦官。议尚未行,天复元年辛酉(901年)十月,朱全忠发 汴军入关;十一月,李茂贞韩全诲等劫持昭宗西逃。韩偓闻讯,星夜赶往鄠县(今陕西户县北),见昭宗时恸哭失声。作《辛酉岁冬十一月,随驾幸岐下作》等诗,道破山雨欲来的时局。

  从此,韩偓始终扈从西行至凤翔(今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随侍左右,甚得亲信。进兵部侍郎、翰林承旨。

  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6》(宋·李昉等编《太平广记·卷500·杂录8》引录):“其年(即天复元年,901年)冬,车驾幸凤翔,有卮从之功。”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

  “及崔胤朱全忠全诲,汴兵将至,茂贞还卫卒。又劝表暴内臣罪,因诛全诲等;若茂贞不如诏,即许全忠入朝。未及用,而全诲等已劫帝西幸。夜追及鄠,见帝恸哭。

  至凤翔,迁兵部侍郎,进承旨。”

  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考异·卷27》:昭宗云:‘当留兵之时,臣五六度与崔胤力争,曰:其实不留兵,是兵不肯去。臣曰:其初何用召来?又云且喜岐兵只留三千人。”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昭宗幸凤翔,进兵部侍郎、承旨。”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历官兵部侍郎,进学士承旨。”

  韩偓书《辛酉(天复元年,901年)岁冬十一月随驾幸岐下作》、《秋霖夜忆家随驾在凤翔府》诗。《秋霖夜忆家随驾在凤翔府》云:“凤盖行时移紫气,鸾旗驻处认皇州。”天复二年(902年),作《冬至夜作,天复二年壬戌,随驾在凤翔府》。

  拒绝草诏起复前任宰相韦贻范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

  “宰相韦贻范母丧,诏还位,当草制。

  上言:‘贻范处丧未数月,遽使视事,伤孝子心。今中书事,一相可办。陛下诚惜贻范才,俟变缞而召可也。何必使出峨冠庙堂,入泣血柩侧,毁瘠则废务,勤恪则忘哀,此非人情可处也。’

  学士使马从皓求草,曰:‘腕可断,麻不可草!’

  从皓曰:‘君求死邪?’

  曰:‘吾职内署,可默默乎?’

  明日,百官至,而麻不出,宦侍合噪。

  茂贞入见帝曰:‘命宰相而学士不草麻,非反邪?’艴然出。

  姚洎闻曰:‘使我当直,亦继以死。’

  既而帝畏茂贞,卒诏贻范还相,洎代草麻。”

  南宋·曾慥《类说·卷7》崔贻范于凤翔围城中,挟李茂贞起复作相。当草制,抗疏论其不可。夜半,以授翰林院使。使,中人也,语曰:‘学士无以性命为戏。’不答,扃户而寝。明日,无麻制宣读。茂贞曰:‘陛下命相,学士不肯草制,与反何异?’昭宗曰:‘卿荐贻范,朕不敢拒;不草制,朕亦不拒。其如道理分明何!’”(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曾慥》)

  宦党怒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

  “自是宦党怒甚。

  从皓曰:‘南司轻北司甚,君乃崔胤王溥所荐,今日北司虽杀之可也。两军枢密,以君周岁无奉入,吾等议救接,君知之乎?’不敢对。

  茂贞疑帝间出依全忠,以兵卫行在。帝行武德殿前,因至尚食局,会学士独在,宫人招至,再拜哭曰:‘崔胤甚健,全忠军必济。’帝喜,曰:‘愿陛下还宫,无为人知。’帝赐以面豆而去。

  全诲诛,宫人多坐死。帝欲尽去余党,曰:‘礼,人臣无将,将必诛,宫婢负恩不可赦。然不三十年不能成人,尽诛则伤仁。愿去尤者,自内安外,以静群心。’帝曰:‘善。’

  崔胤请以辉王为元帅,帝问:‘它日累吾儿否?’曰:‘陛下在东内时,天阴雺,王闻乌声曰:‘上与后幽困,乌雀声亦悲。’陛下闻之恻然,有是否?’帝曰:‘然。是儿天生忠孝,与人异。’意遂决。议附类如此。”

  返长安:欲相之不受

  唐·天复三年(903年)正月,朱全忠入京师,进至凤翔,败李茂贞,克凤翔,杀韩全诲,劫持昭宗往华州,后还长安。韩偓随驾返回京师长安,作《重游曲江》、《曲江夜思》诗。昭宗数次 欲拜韩偓为相,韩偓屡让不受。

  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6》(宋·李昉等编《太平广记·卷500·杂录8》引录):“返正初,帝面许用为相。奏云:‘陛下运契中兴,当须用重德、镇风俗。臣座主[即龙纪元年(889年)进士科主考官]、右仆射赵崇,可以副陛下是选。乞回臣之命授,天下幸甚。’帝甚嘉叹。翼日,制用暨兵部侍郎王赞为相。”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帝反正,励精政事, 偓 处可机密,率与帝意合,欲相者三四,让不敢当。 苏检 复引同辅政,遂固辞。”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昭宗反正,励精政事,处分机密,率与意合,欲相之,屡让不受。”

朱全忠:累贬邓州司马

  天复三年(903年)二月,韩偓受权臣朱温朱全忠)忌恨,终被贬逐出朝,先任濮州(今山东鄄县、河南濮阳以南地区)司马 ,出京,作《江行》、《早发蓝关》。再贬荥懿(今贵州桐梓县北)县尉,又徙邓州(今河南邓县)司马。

  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6》(宋·李昉等编《太平广记·卷500·杂录8》引录):

  “时梁太祖朱全忠朱温在京,素闻之轻佻,复有嫌亹,乃驰入请见,于上前具言二公长短。上曰:‘赵崇荐。’时在侧,梁主叱之。奏曰:‘臣不敢与大臣争。’上曰:‘韩偓出。’寻谪官,入闽。

  故有诗曰:‘手风慵展八行书,眼暗休看九局图。窗里日光飞野马,案前筠管长蒲卢。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满世可能无默识,未知谁拟试秦竽!’”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

  “初,侍宴,与京兆郑元规、威远使陈班并席,辞曰:‘学士不与外班接。’主席者固请,乃坐。既元规至,终绝席。全忠临陛宣事,坐者皆去席,不动,曰:‘侍宴无辄立,二公将以我为知礼。’全忠薄己,悻然出。

  有谮喜侵侮有位,亦与贰。会逐王溥陆扆,帝以王赞赵崇为相,非宰相器,帝不得已而罢。, 皆所荐为宰相者。

  全忠见帝,斥罪,帝数顾不为解。

  全忠至中书,欲召杀之。郑元规(京兆尹)曰:‘位侍郎、学士承旨,公无遽。’全忠乃止,贬濮州司马。帝执其手流涕曰:‘我左右无人矣。’再贬荥懿尉,徙邓州司马。”

  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264·唐纪80·昭宗圣穆景文孝皇帝下之上天复三年(癸亥,903年)》:

  “二月……

  初,翰林学士承旨韩偓之登进士第也,御史大夫赵崇知贡举。

  上返自凤翔,欲用为相,及兵部侍郎王赞自代。上欲从之,崔胤恶其分己权,使朱全忠入争之。全忠见上曰:‘赵崇轻薄之魁,王赞无才用,韩偓何得妄荐为相!’

  上见全忠怒甚,不得已,癸未,贬濮州司马。上密与泣别,曰:‘吻人非复前来之比,臣得远贬及死乃幸耳,不忍见篡弑之辱!’”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朱全忠,贬濮州司马。昭宗手,流涕曰:‘左右无人矣!’再贬荥懿尉,徙邓州司马。”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朱全忠怒其薄己,贬濮州司马,再贬荣懿尉、邓州司马。”

南依闽王·王审知

  朱全忠控制朝廷

  唐·天复四年(904年),河南宣武节度使朱温朱全忠)控制了朝廷。时韩偓抵湖南,作《访同年虞部郎中,天复四年二月,在湖南》、《同年前虞部郎中自长沙赴行在,余以紫石砚赠之,赋诗代书》、《湖南绝少桃,偶有人以新摘者见惠,感事伤怀,因成四韵》、《赠渔者,在湖南》。

  四月,朱全忠令部将朱友谅杀宰相崔胤等,为便于夺权,逼迫唐昭宗·李晔由长安迁都洛阳,并改天复年号为天祐。但韩偓记年仍用天复。

  天祐元年(904年)五月,韩偓流寓湖南醴陵(今醴陵市),对朱全忠之流已有高度戒惕之心,已有归隐之意,日与道士赏花饮酒,后又前往萧滩镇盘桓。书《小隐》诗曰:“借得茅斋岳麓西,拟将身世老锄犁。”

  《旧唐书·卷20》:(天祐元年)八月壬辰朔。壬寅夜,朱全忠令左龙武军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枢密使蒋玄晖昭宗于椒殿。”朱全忠并不想担此历史罪名,部署好后他便领兵出洛阳讨伐异己去了。事后回到洛阳,伪不知内情。开始听到消息时他仆地大声嚎哭:“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又到昭宗灵前恸哭流涕,以此笼络人心,表明自己是唐朝忠臣。

  天祐二年(905年),朱全忠借皇后之命,立年仅13岁的李柷昭宗之子)为昭宣帝,即唐哀帝。随后杀朱友恭氏叔琮灭口,以标榜自己的清白。

  一方面,“时全忠裴枢等及朝士贬官者三十余人于白马驿(位滑州,今滑县东),一夕尽杀之,投尸于河(黄河)。”说是要让这些自诩为“清流”的官员成为“浊流”

  另方面,为收买人心,伪装豁达大度,朱全忠又矫诏召韩偓回京复职。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天祐二年,复召为学士,还故官。不敢入朝。”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昭宗被弑,哀帝复召为学士,还故官。不敢入朝。”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天祐二年,复召为翰林院学士,迁故官。不敢入朝。”

  韩偓《病中闻复官二首》有曰:“闻道复官翻涕泗,属车何在水茫茫。”“宦途巇崄终难测,稳泊渔舟隐姓名。”

  韩偓在岳州(今湖南岳阳市)盘桓许久。韩偓是在岳州时获知昭宗被弑噩耗的,明白这一事件昭示着唐王朝已名存实亡。悲痛之余,相继创作了一系列有名的诗篇如《感旧》、《故都》等来追述过往,表达亡国哀思,有悲惋慷慨之味。

  韩偓决定弃官不赴邓州(今河南邓县),改道前往潭州(今湖南长沙市)。沿途,作《醉着》:“万里清江万里天,一村桑柘一村烟。渔翁醉着无人唤,过午醒来雪满船。”《即目二首》有曰:“宦途弃掷须甘分,回避红尘是所长。” “万古离怀憎物色,几生愁绪溺风光。废城沃土肥春草,野渡空船荡夕阳。”

  韩偓径携眷 辗转南下,经沔州(今湖北汉阳)时,韩偓《过汉口》诗,曰:“浊世清名一概休,古今翻覆賸堪愁。年年春浪来巫峡,日日残阳过沔州。居杂商徒偏富庶,地多词客自风流。联翩半世腾腾过,不在渔船即酒楼。”

  韩偓由醴陵经袁州,天祐二年(905年)八月由江西丰城转至抚州,再至南城县,一路诗以纪行。

  时威武军节度使王审知重视延揽人才,派人到抚州邀韩偓入闽。(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com《泉州人名录·王审知》)

  自赣入闽

  韩偓从邵武军入闽,天祐三年(906年)秋抵达福州,投靠威武节度使王审知,从此再没有离开福建。

  北宋·宋祁欧阳修等《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挈其族南依王审知而卒。”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68·人物·泉州府·寓贤·唐·韩偓》:韩偓,天祐初来依王审知。”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挈族来依太祖王审知。”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挈其族转徙闽中,依王审知,号玉山樵人。”

  天祐三年(906年),朝廷再次下诏召复韩偓韩偓深知入朝事无可为,无异自入虎口,采取不予新贵合作的态度,并不奉诏。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天祐三年( 906年)复有前命,又辞为诗曰:‘岂复鸱夷解归去,五湖渔艇且鯆糟。’”

  在福州时,韩偓住在闽士黄滔家,相处甚洽。黄滔曾任唐·国子四门博士,宦官刘季述作乱时避乱回闽。天复元年(901年),黄滔王审知之聘,官至监察御史里行、威武军节度推官。黄滔同样是位擅长写诗作赋之人,与韩偓志趣相投,两人和诗论文,一道登游胜地,不亦乐乎。(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黄滔》 )

  《全唐诗·卷763》“时中原人士杨承休郑璘韩偓归传懿杨赞图郑戬等皆避乱入闽。”王审知对这批奔闽的公卿士族十分重视,欲聘他们做闽地官员。

  韩偓最初对王审知礼遇文人的做法是赞赏的,对于他的聘任应该也有动心。天祐四年(907年),王审知在福州开元寺举办规模盛大的无遮大会,韩偓欣然赴会,望能结交这位贤主。不料,王审知手下有人担心韩偓来头太大会反客为主,有意处处刁难,说三道四。韩偓愤而写下《味道》、《此翁》等诗,自明心迹,绝出仕之念。《味道》曰:“弋者甚多应扼腕,任他闲处指冥鸿。”《此翁》曰:“高阁群公莫忌侬,侬心不在宦名中。” 

留寓沙县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已而梁篡唐。”

  唐·天祐四年(907年)夏四月,朱全忠“禅让”形式,废哀帝自立,国号梁(史称“后梁”),建元开平(后梁·开平元年),唐亡。唐亡后,韩偓写诗只记干支,不记年号,表示不臣服于梁。

  五月,王审知献表纳贡,奉梁正朔,梁加王审知兼侍中。是时,韩偓仍作题旨重大的《感事三十四韵》(为 韩偓篇幅最长之诗),从自己在翰苑所受的隆遇细述起,至昭宗播迁,全忠篡唐,历历如绘,具体而微地记录了唐将亡时权奸误国篡权、馋害忠良的行径,具很深的反省意味。诗曰:恭显诚甘罪,韦平亦恃权……谅直寻钳口,奸纤益比肩。晋谗终不解,鲁瘠竟难痊。只拟诛黄皓,何曾识霸先……中原成劫火,东海遂桑田……郁郁空狂叫,微微几病癫。丹梯倚寥廓,终去问青天……”

  韩偓对原“奉唐正朔”王审知也改变了看法,心有抵触,毅然离开王审知为中原名士筑立的福州招贤馆 ,来到偏僻山城的汀州沙县(今三明市沙县区)。韩偓还想回到江西的抚州和信州去,抵达邵武军时,王审知闻信派人赶到邵武相召。韩偓“宦途险恶终难测”,拒绝王审知要他重回福州的邀请,但又返回沙县。

  韩偓离开福州到沙县的具体时间不得而知,但应不会迟于开平三年(909年) 正月十二日。《千唐诗·第十函七册分目》收录韩偓的1首诗及序曰:“己巳年(开平三年,909年)正月十二日自沙县抵邵武军将谋抚(抚州)、信(信州)之行,到才一夕,为闽相急脚相召,却请。赴沙县郊外泊船,偶成一篇。 ‘访戴船回郊外泊,故乡何处望天涯。半明半暗山村日,自落自开江庙花。数醆绿醅桑落酒,一瓯香沫火前茶。(原注:“缺二句 ”)’”

  韩偓寓居沙县足有2年时间,约在开平四年(910年)后才离开。韩偓在沙县期间所作诗篇,流传至今约50多首,大都写寄身离乱,感时伤事,全无香艳脂粉之气。

  韩偓玉山樵人,此号在入闽前未见使用。或认为沙县今高砂镇樟墩村有玉山,山中有唐代闽中名寺玉山寺,韩偓因以为号,并为《翰林集》别名。(一说韩偓曾居江西玉山县,因号玉山樵人。)

  韩偓在沙县择居和仁坊天王寺,与老僧蕴明友善,有诗赠之。天王寺始建于唐·中和四年(884年),是唐代沙县4大佛寺之一。传说韩偓在天王寺曾自述行状,寺院方丈请工匠凿碑留存。宋·国史编修李纲谪贬沙县时,为寻访韩偓《自述行状碑》煞费苦心,但因此碑已为某富豪据为己有,藏之深宅而未获。如今,天王寺已不复存,某富豪也无所考,韩偓《自述行状碑》更不知下落。

  旧《沙县志》留有韩偓1首题为《天王寺》的七律:“寸发如霜袒右肩,倚肩筇竹貌怡然。悬灯深屋夜分坐,移榻向阳斋后眠。刮膜且扬三毒论,摄心徐指二宗禅。清凉药分能知味,各自胸中有醴泉。”但此诗在《全唐诗》里改题为《访公大德》。

  韩偓寓居沙县期间,仍然在忆感怀旧之中寄托对唐室的耿耿忠心,寄托对唐王朝复兴的期待。《千唐诗·第十函七册分目》收录其一诗曰:“旅舍残春宿雨晴,恍然心地忆咸京。树头蜂抱花须落,池面鱼吹柳絮行。禅伏诗魔归净域,酒冲愁阵出奇兵。两梁免被尘埃污,拂拭朝簪待眼明。”

  韩偓听说同时避乱入闽的同僚左丞郑璘居然受举荐准备去后梁的西都洛阳为臣,作一诗赠之,冀其感悟。《千唐诗·第十函七册分目》收录这首诗及序,曰:“余寓汀州沙县,病中闻前左丞随外镇举荐赴洛,兼云继有急征,旋见脂辖。因作七言四韵,戏以赠之或冀其感悟也。‘莫恨当年入用迟,通材何处不逢知。桑田变后新舟楫,华表归来旧路岐。公干寂寥甘坐废,子牟欢抃促行期。移都已改侯王第,惆怅沙堤别筑基。’”《千唐诗》给这首诗的注是“已巳年(开平三年,909年) 。”

南下永春

  后梁·开平四年(910年),韩偓自沙县南下,抵达漳州龙溪县。

  《千唐诗·第十函七册分目》收录其诗曰:“自沙县抵龙溪县,值泉州军过后,村落皆空,因有一绝:‘水自潺湲日自斜,尽无鸡犬有鸣鸦。千村万落如寒食,不见人烟空见花。”其小注云:“此后庚午年(后梁·开平四年,910年)。”该诗反映农村乱败景象,寓时事于写景之中,画笔与史笔相结合。

  当年,韩偓经龙溪县又辗转来到南安桃林场(今永春县桃城镇),这里宜人的风光使他流连忘返 ,便此住下。紧接“自沙县抵龙溪县”一诗的《此翁》诗注:“此后在桃林场。”现代著名历史学家岑仲勉《唐集质疑·韩偓南依记》中说:“今永春南之晋江上源,犹称桃林溪,当日所居即其地。”

  韩偓寓居桃林场两年多,现尚存有他在桃林场写的诗27首。如:

  《此翁》:“高阁群公莫忌侬,侬心不在宦名中。严光一唾垂緌紫,何胤三遗大带红。金劲任从千口铄,玉寒曾试几炉烘。唯应鬼眼兼天眼,窥见行藏信此翁。”诗题下自注:“此后在桃林场。”

  《多情》:“天遣多情不自持,多情兼与病相宜。蜂偷野蜜初尝处,莺啄含桃欲咽时。酒荡襟怀微駊騀,春牵情绪更融怡。水香剩贮金盆里,琼树长须浸一枝。”诗题下自注:“庚午年在桃林场作。”(按:“庚午年”即910年。)

  《桃林场客舍之前有地半亩,木槿栉比,阏水遮天,因命仆夫运斤梳沐,豁然清朗,复睹太虚,因作五言八韵》:“插槿作藩篱,丛生覆小池。为能妨远月,因遣去闲枝。邻叟偷来赏,栖禽欲下疑。虚空无障处,蒙闭有开时。苇鹭怜潇洒,泥鳅畏日曦。稍宽春水面,尽见远山眉。岸隐人偷钓,阶明日上基。世问多弊事,事事要良医。”

  上引3诗都点出了“桃林场”,是韩偓曾在此寓居的确切佐证。

  这一年夏天,在桃林场,韩偓又作《暴雨》、《山院避暑》、《闲兴》、《漫作》(起云:“暑雨洒和气”)。《暴雨》云:“欲去更迟留,胸中久交战。”反映了其思想斗争之激烈。

  又作《腾腾》诗:“八年流落醉腾腾,检点行藏喜不胜。乌帽素餐兼施药,前生多恐是医僧。”韩偓自天复三年贬出,至本年庚午正好是8年。

  这一年秋天,作《寄隐者》,有云:“已约病身抛印绶。”《闲居》云:“厌闻趋竞喜闲居,自种芜菁亦自锄。”《卜隐》云:“世间华美无心问,藜藿充肠苧作衣。”这些诗句,既表明韩偓的不仕之志,也说明韩偓在桃林场开始躬耕自养,已渐适应淡泊宁静的生活。

  此外,韩偓在桃林场诗还反映了当时永春世外桃源的风光。如《卜隐》:“桑梢出舍蚕初老,柳絮盖溪鱼正肥。”《晨兴》:“晓景山河爽,闲居巷随清。”《山院避暑》:“静阴生晚绿,寂虑延清风。”《寄隐者》:“烟郭云扃路不遥”,“小港春添水半腰”《赠隐逸》:“蜂穿窗纸尘侵砚,鸟斗庭花露滴琴。”《船头》:“两岸绿芜齐似翦,掩映云山相向晚。船头独立望长空,日艳波光逼人眼。”

  关于韩偓在永春流寓的事迹,民国以前的永春旧志记载甚少。民国年间,永春县图书馆馆长王锦机韩偓在桃林场时所写之诗辑录在《桃源文征》里。永春名儒郑翘松在编纂《永春县志》时,特地在“流寓传补遗” 中写上韩偓补传及附考,指出韩偓“经桃林场留两年,赋咏不辍”

定居南安丰州

  迁丰州招贤院

  后梁·乾化元年(911年)春,因泉州刺史王审邽诚恳延请,韩偓从桃林场(今永春县)取水路南下,寓居南安县丰州招贤院。(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t.com《泉州人名录·王审邽》)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侨居南安。”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后寓居南安,前刺史王审邽作招贤院礼之。”

  韩偓从桃林场移居南安县丰州的具体时间,有两说:一是根据他作于癸酉年(913年)的《南安寓止》“此地三年偶寄家”句,认为韩偓于辛未年(911年)即已移居南安丰州。二是有人据其《驿步》诗题下注:“癸酉年在南安县。”认为他于“癸酉年”(913年)才移居南安丰州。

  实际上,韩偓寓居南安丰州招贤院有3年,即乾化元年(911年)至乾化三年(913年)。期间,韩偓王延彬 游,不上福州,也不预闻闽国政事,闽王·王审知也不勉强,过着安贫无人打扰的生活。(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t.com《泉州人名录·王延彬王审知》)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68·人物·泉州府·寓贤·唐·韩偓》:“与王延彬游从甚欢。”

  约乾化二年(912年),韩偓《春尽》一诗,曰:“惜春连日醉昏昏, 醒后衣裳见酒痕。细水浮花归别涧,断云含雨入孤村。人闲易有芳时恨,地迥难招自古魂。惭愧流莺相厚意,清晨犹为到西园。”

  同年,又作《安贫》诗,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唐末军阀混战的情景,叙述了统治阶级内部残酷争斗的内幕 , 抒发自己一腔报国之情和不畏强梁之意。诗曰:“ 手风慵展八行书,眼暗休寻九局图。窗里日光飞野马,案头筠管长蒲卢。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举世可能无默识, 未知谁拟试齐竽? ”

  乾化三年癸酉(913年),朝廷复召,辞不往,终其生不食梁禄。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乾化三年复召,亦辞不往。”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梁篡唐,乾化三年召,复辞。”

  当时有入闽的士大夫嘲笑他迂古,韩偓以诗作答:“枕流方采北山薇,驿骑交迎市道儿。雾豹只忧无石室,泥鳅唯要有洿池。不羞莽卓黄金印,却笑羲皇白接篱。莫负美名书信史,清风扫地更无遗!”

  隐居葵山之麓

  率族隐居董埔

  董埔乡在南安县治丰州东门外2里许偏处西北方之三都,有龙兴寺。

  时丰州是威武军招讨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傅实的驻地和封邑,韩偓傅实这两个唐末天涯孤臣相见恨晚。韩偓咏《太舍池上玩红薇醉题》诗云:乍为旅客颜常厚,每见同人眼暂明,京洛园林归未得,天涯相顾一含情。”乾化三年(913年),傅实便在莲花湖畔的葵山(又名黄旗山)之麓龙兴寺旁建房舍,以为韩偓隐居之地,时称寓”。(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t.com《泉州人名录·傅实》)

  在这里,韩偓足不入郡城,下地耕种,上山砍柴,自号玉山樵人,自称“已分病身抛印绶,不嫌门巷似渔樵”,过着潜隐生活。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73·宫室·泉州府·南安县·韩偓宅》:韩偓宅,在县□□。自京兆徙此,其诗有:‘此地三年偶寓家,枳篱茅屋共桑麻。’”

  清·康熙《南安县志·列传》:韩偓寓居南安,辞朱全忠召,卒于南安龙兴寺。’未言宅址所在。”

  陈敦贞《唐·学士年谱》:公)自九日山移居于县治东门外二里许偏处西北方之三都董埔乡龙兴寺。故老相传,公在董埔乡寺间,亦自居处。盖公南来,除了家人,还有族人,有些族人留居闽中,其余到南安县来。在公领导下,择地龙兴寺后的葵山,以垦荒耕种,名其地曰‘杏田’,并以安置族人,遂成一小村落,至今犹称杏田村。”

  韩偓《南安寓止》写道:“此地三年寓寄家,桔篱茅屋共桑麻。蝶矜翅暖徐观草,蜂倚身轻凝看花。天近函关屯瑞气,水侵吴甸浸晴霞。岂知卜肆夫子,潜指星机认海槎。”

  乾化三年癸酉(913年),韩偓尝登惠安崧洋山,游松洋洞。清·嘉庆《惠安县志·卷30·寓贤·唐·韩偓有记:韩偓“避地入闽,游松洋洞。”为题《松洋洞》诗纪之,曰:“微茫烟水碧云间,拄杖南来渡远山。冠履莫教亲紫阁,衲衣且上傍玄关。青邱有地榛苓茂,故国无阶麦黍繁。午夜钟声闻北阙,六龙绕殿几时攀?”后人把此诗刻于崧洋洞内石壁,清·道光《惠安县续志·志11》有载。(详见泉州历史网 www.qzhnet.com《泉州 山川·崧洋山》)

  韩偓曾在莲花峰“信笔”写下居住所景物:“柳密藏烟易,松长见日多。石崖觅芝叟,乡俗采茶歌。”此诗对研究“石亭绿”茶具有很高的历史参考价值。(详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山川·莲花峰》、《泉茶小志》)

  晚年的生活和心境

  韩偓既不与闻闽国政事,更寄望傅实能恢复唐室,一再抒发其情于诗咏,如:“社稷俄如缀,雄豪讵守株。忸怩非壮志,摆脱是良图。”“但欲进贤求上赏,唯将拯溺作良谋。戎衣一挂清天下,野非无济世才。”“安石本怀经济意,何况一起为苍生。”等。

  后梁·乾化四年甲戌(914年),夫人裴氏卒,韩偓作《郡君祭文》。南宋·刘克庄《跋韩致光帖》云:致光自癸亥去国,至甲戌悼亡,十有二年,流落久矣,而乃心唐室,始终不衰,其自书郡君祭文》首书‘甲戌岁’,衔书‘前翰林学士承旨、银青光禄大夫、行尚书户部侍郎、知制诰、昌黎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某’,是岁氏篡唐已八年,为乾化四年,犹书唐故官而不用梁年号。”(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刘克庄》)

  韩偓晚年的诗,体现了这段隐居南安时的生活和心境。

  《江岸闲步》“一手携书一杖筇,出门何处觅情通。立谈禅客传心印,坐睡渔师著背蓬。青布旗夸千日酒,白头浪吼半江风。淮阴市里人相见,尽道途穷未必穷。”

  《有感》: “融风渐暖将回雁,滫水犹腥近斩蛟。万里关山如咫尺,女妆唯待凤归巢。”

  《雷公》“闲人倚柱笑雷公,又向深山霹怪松。必若有苏天下意,何如惊起武侯龙。”

  《寄友人》“伤时惜别心交加,搘颐一向千咨嗟。”“夫君亦是多情者,几处将愁殢酒家。”

  他还借宝剑抒怀:“困极还应有日通,难将粪壤掩神踪。斗间紫气分明后,辟地成川看化龙。”

  韩偓无限思念其兄韩仪贬之翌年,亦贬棣州司马),因“兄弟消息绝”而赋“两地支离路八千,襟怀凄怆鬓苍然”“白髭兄弟中年后,瘴海程途万里长。”

  韩偓晚年甚为穷困,尝借衣、米于他人。《手简第十帖》“眷私借及女使衣服”之语,《手简第十一帖》亦有“忧眷借及米二硕”之语。

  韩偓晚年疾病缠身,行动艰难,尤自“强掳怀抱”,登上泉郡著名的清源山南台岩,极目远眺,喜见泉州与海外往来景象,激情满怀,欣然命笔,写下《清源山南台岩》“无奈离肠九日廻,强掳怀抱立高台。中华地向边城尽,外国云从岛上来。四序有花长见雨,一冬无雪却闻雷。日宫紫气生冠冕,试望扶桑病眼开。”

卒于南安龙兴寺

  后梁·龙德三年癸未(后唐·同光元年,923年),韩偓病逝于泉州南安龙兴寺(丰州东郊),年80;子孙蕃衍于南安。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68·人物·泉州府·寓贤·唐·韩偓》:(天祐)十一年(?),卒于南安龙兴寺,年七十二。 ”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

  “龙德三年,卒于南安龙兴寺,葬葵山之麓。殁之日,家无余财,惟烧残龙凤烛一器而已。子寅亮,终于闽。

  按:《南唐近事》云:韩寅亮子也。常言捐馆日,温陵(泉州)帅闻其家藏箱笥颇多,使亲信发观,惟得烧残龙凤烛、金缕红巾百余条。有老仆泫然言:‘◇公为学士日,常视草金銮殿,深夜方还。翰苑当时皆宫妓秉烛以送,公悉藏之。’后延平有老尼亦说斯事。尼即之妾也。 ”

  宋·郑文宝《南唐近事》原文曰:

  “韩寅亮之子也;尝为予言:捐馆之日,温陵帅闻其家藏箱笥颇多,而缄鐍甚密,人罕见者。意其必有珍玩,使亲信发观,惟得烧残龙凤烛、金缕红巾百余条。蜡烛尚新,巾香犹郁。有老仆泫然而言曰:‘公为学士日,常视草金銮内殿,深夜方还翰苑。当时皆宫妓秉烛炬以送,公悉藏之。自西京之乱,得罪南迁,十不存一二矣。’

  余丱岁延平家有老尼,尝说斯事,与寅亮之言颇同。尼即之妾云耳。”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卒于邑龙兴寺。”

  王达津《〈宫柳〉诗和韩偓的生卒年》:“到癸酉公元913年(后梁·乾化三年)止,自此之后就没有诗了。”所以,也有人认为韩偓卒于乾化四年或五年(914、915年)。

  韩偓卒后,傅实遵其生前遗愿,为其营葬于葵山南麓杏田之间(南安九日山东北丰州镇环山村),墓碑刻 “唐·学士韩偓墓”,至今尚存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79·丘墓·泉州府·南安县·韩渥墓》:韩渥墓,在县北三都葵山之麓。”清·康熙《南安县志·卷2·疆域志·葵山》:“葵山,在县北六七里,属三都,自双阳山东北来。有双石如箧,号‘迭经石’,又如葵花状。宋时上有法华院,下有三华院。唐·翰林承旨韩偓……葬是山之麓。”原潘山道旁立有墓道碑,今不存。(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傅实》、《泉州古墓·韩偓墓》)

著述

  明·黄仲昭《八闽通志·卷68·人物·泉州府·寓贤·唐·韩偓》:“有《入内庭集》、《金銮密记》、《香奁》诸集行于世。”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95·闽6·列传·韩偓》:“所著有《内庭集》、《金銮别记》(即《金銮密记》,已佚,今只存零星片断于《说郛》、《唐人说荟》等中)。自贬后,以甲子历自记所在,其诗皆手写成帙。”

  清·《四库全书·史部·政书类·通制之属·文献通考卷196·金銮密记》:

  “《金銮密记》一卷(一作三卷)

  氏曰:唐·韩偓撰。天复元年为翰林学士,从昭宗西幸。朱温围岐三年,因密记其谋议及所闻见,事止于贬濮州司马……一本釐天复二年、三年各为一卷,首尾详略颇不同,互相讎校,凡改正千有余字云。

  氏曰:具述在翰苑时事,危疑艰险甚矣。”

  韩偓是晚唐著名诗人,“高才情,词靡丽”,多感时伤乱之作,颇具风骨。韩偓的诗集,从《唐书·艺文志》以后,历代著录的书名、卷数都不相同。但可知他有2部:一是 《香奁集》,二是《翰林集》,又称《翰林集》、《内翰别集》、《玉山樵人集》。清·康熙彭定求等编《全唐诗》,收录韩偓诗4卷332首。诗集以四部丛刊本《玉山樵人集(附香奁集)》最为通行。(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南著述·香奁集、玉山樵人集)

  《香奁集》是于天祐三年丙寅( 906 年)在南安寓上整理诗稿结集的。诗是其早期作品,以七言近体为多,多写宫廷生活和对皇帝恩宠的感激之情,反映晚唐战乱时代上层士大夫沉湎于享乐生活的情调,轻薄香艳,格调轻快流畅,诗风受李商隐影响较大,人称“香奁诗”。(详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南著述·香奁集》)

  《玉山樵人集》收集经历世乱入闽后作品,诗风起很大变化,不少为伤时忧世和慷慨愤激的之作,反映当时一些历史事实,表现他对唐室的感恩和效忠的思想感情,也反映他对唐室崩溃的无可奈何的悲愤心境。这些诗收入《翰林别集》,有别于《香奁集》,对泉州历史文化的发展起了一定推动作用。(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南著述·玉山樵人集》)

评价和研究

  唐末完人

  北宋·宋祁欧阳修《新唐书·卷183·列传108·韩偓》:“赞曰:以来,王道日失厥序,腐尹塞朝,贤人遁逃,四方豪英,各附所合而奋。天子块然,所与者,惟佞愎庸奴,乃欲鄣横流、支已颠,宁不殆哉!观辈不次而用,捭豚臑,拒貙牙,趣亡而已。一韩偓 不能容,况贤者乎?”[按:①“”,指唐懿宗·李漼,大中十四年至咸通十五年(860—874年)在位。②“僖”,指唐僖宗·李儇,乾符元年至光启四年(874—888年)在位。]

  南宋·周紫芝《书承旨别集后》(收录于周紫芝《太仓稊米集·卷67》)(“偓”讹,下同) 为唐末宗社颠隮之际,窜身于戈戟森罗之中,虽扈从重围,犹复有作。当是之时,独能峥嵘于奸雄群小之间,自立议论,不至诡随,唐史臣称之,以谓有一韩渥尚不能容,况于贤者乎?则知非荏苒于闺房衽席之上者,特游戏于此耳。”(按:周紫芝,字少隐,号竹坡居士,安徽宣城人。)

  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151·集部4·别集类4·内翰别集》 论曰:韩偓为学士时,内预秘谋,外争国是,屡触逆臣之锋。死生患难,百折不渝。晚节亦管宁之流亚,实为唐末完人。”

  清·《四库全书·史部·政书类·通制之属·文献通考卷196·金銮密记》:

  “氏曰……予尝谓有君子之道四焉:唐之末,南北分朋而忘其君,崔允门生,独能弃家从上,一也;其时缙绅无不交通内外,以躐取爵禄,独能力辞相位,二也;不肯草韦贻范起复麻,三也;不肯致拜于朱温,四也。诗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之谓矣。而宋子京薄之奈何?

  氏曰……昭宗屡欲相之,卒不果而贬,竟终于闽,非不幸也,不然与崔垂休辈骈首就戮于朱温之手矣。”

  一代诗宗

  概说

  韩偓是晚唐著名诗人,尽管后人称韩偓“香奁体”创始人,其实,现实主义才是韩偓诗作的主流,被尊为“一代诗宗”

  韩偓诗作大体上可分3个时期:

  初期是在朝为官。韩偓深得昭宗信任,仕途得意,生活优渥奢华,所作诗多是艳词丽句,正如后来他在南安寓所整理《香奁集》的序文上所述:“柳巷青楼,未尝糠秕;金闺绣户,始预风流”,充满缠绵浪漫色彩,也有不少清新可诵诗句。

  中期是在贬谪之后、入闽之前。韩偓被斥逐出长安后,屡经转徙,目击乱离,诗风丕变,多半叙写个人坎坷遭遇,倾吐胸中悲愤之情,诅咒战乱,同情人民,反映当时一些历史事实。

  晚期在入闽后,其诗作以此期作品为最多,特别是在南安定居之后,既极力抒发樵耕生活的闲适心情,还富有地方色彩。

  宋评

  北宋·陈正敏《遁斋闲览》韩偓诗作“词致婉丽”(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23引)。[按:《遁斋闲览》(佚)为陈正敏编著于北宋·崇宁、大观(1102—1110)间。陈正敏,号遁翁,延平府沙县人,陈琼次子;祖父陈偁,字君举;叔陈瓘,号了翁。)](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陈偁陈瓘》)

  北宋·潘淳潘子真诗话》韩偓南依王审知“其词凄楚,切而不迫”(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35》引)。[《潘子真诗话》久佚。潘淳,字子真,新建(今属江西)人,师事黄庭坚。]

  民国《南安县志·卷35·人物志10·唐寓贤·韩偓》:

   “宋·庆历(1041—1048年)中,丞相庞籍进呈其《内庭集》、《金銮密记》遗稿,官其孙

  施昌言帅杭日,取其诗最者二十篇刻之石。”【按:施昌言,字正臣,通州静海(江苏南通)人,北宋·嘉佑五年(1060年)知杭州,七年(1062年)除龙图阁学士、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去。】

  南宋·许顗(字彦周彦周诗话》云:“仆年十七岁时,先大夫为江东漕,李端叔高秀实皆父执也,适在金陵……高秀实又云:‘(唐·元稹艳诗,丽而有骨,韩偓《香奁集》丽而无骨。’时李端叔意喜韩偓诗,诵其序云:咀五色之灵芝,香生九窍;咽三危之瑞露,美动七情。’秀实云:动不得也,动不得也。’”

  南宋·薛季宣《香奁集叙》:为诗有情致,形容能出人意表……富才情,词致婉丽。”[按:薛季宣,字士龙,号艮斋,南宋·永嘉人(今浙江温州市鹿城区),永嘉学派创始人。]

  南宋·张侃《跋楝词》:之诗,淫靡类词家语,前辈或取其句,或剪其字,杂于词中。欧阳文忠欧阳修文忠尝转其语而用之,意尤新。”张侃,字直夫,南宋人,本居扬州,后徙吴兴。工诗。)

  南宋·范晞文对床夜语韩偓在唐末粗有可取者,如沙头有庙青林合,驿步无人白鸟飞细水浮花归别浦,断云含雨入孤村白髭兄弟中年后,瘴海程途万里长,五言如鸟啼深不见,人语静先闻,虽神气短缓,亦微有深致。其《秋夜忆家》绝句云:垂老何时见弟兄,背灯悲泣到天明。不知短发能多少,一滴秋霖白一茎。凄楚可悲,亦善于词者。若挟弹少年多害物,劝君莫近五陵飞,又萧艾转肥兰蕙瘦,可能天亦妒馨香,是直讪耳。诗人比兴扫地矣。” [按:范晞文,字景文,南宋·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景定中太学生。]

  元评

  元·方回《瀛奎律髓》:“《香奁》之作,词工格卑,岂非世事已不可救,始流连荒亡以纾其忧乎?”“诲淫之言不以为耻,非唐之衰而然乎?”(按:方回,字万里,元·安徽徽州歙县人,南宋末元初诗人、诗论家。理宗时登第,献媚贾似道,后见似道势败,又上似道十可斩之疏,得任严州(今浙江建德)知府。元兵将至,高唱死守封疆之论,及元兵至,又望风迎降,得任建德路总管。不久罢官,徜徉于杭州、歙县一带,致力于诗,选唐、宋的五、七言律诗,加以评论,取名《瀛奎律髓》,共49卷。然清·纪昀在序文中认为方回论诗有3弊:一是党援,二是攀附,三是矫激。)

  元·辛文房《唐才子传》:自号玉山樵人,工诗,有集一卷。又作《香奁集》一卷,词多侧艳新巧。”(按:辛文房,字良史,元·西域人。能诗。)

  明评

  明·胡震亨《唐音癸签》:韩致尧冶游情篇,艳夺温庭筠李商隐,自是少年时笔。翰林及南窜后,顿趋浅率矣。”(按:胡震亨,字君鬯孝辕,号赤城山人遯叟,明·浙江海盐武原镇人,藏书家。)

  明·许学夷《诗源辨体》:韩偓《香奁集》皆裙裾脂粉之诗,高秀实云:‘氏艳诗,丽而有骨;韩偓《香奁集》,丽而无骨。’愚按:‘诗名《香奁》,奚必求骨?但诗浅俗者多,而艳丽者少,较之相去甚远。’”(按:许学夷,字伯清,又称许山人,明·南直隶常州府江阴县人,诗论家。)

  清评

  清·施端教《唐诗韵汇》:“唐诗七律……韩致光《香奁》秀丽,别自情深。”施端教,字匪莪,号啸阁,明末清初·江南泗州人,顺治贡生,官宣城训导,康熙时擢范县知县,仕至东城兵马司指挥。)

  清·田雯《古欢堂集 •论七言律诗》:温飞卿温庭筠飞卿韩致光辈,比事联词,波属云委,学之成一家言,胜于生硬干酸者远矣。”[按:田雯,字紫纶子纶纶霞,号漪亭山姜子蒙斋,清·山东德州人。康熙三年(1664年)进士,官至江苏巡抚。诗与王士祯施闰章同具盛名。]

  清·黄叔灿《唐诗笺注》:韩偓韦庄,亦宗中唐,而砥柱晚唐。”[黄叔灿,字金台,号牧村,江苏昭文(一说虞山,今江苏常熟)人,诸生。]

  清·《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151·集部4·别集类4·内翰别集》“其诗虽局于风气,浑厚不及前人,而忠愤之气时时溢于语外。性情既挚,风骨自遒,慷慨激昂,迥异当时靡靡之响。其在晚唐,亦可谓文笔之鸣凤矣! 变风变雅,圣人不废,又何必定以一格绳之乎?”

  清·纪昀《书韩致尧<香奁集>后》:

  “《香奁》一集,词皆淫艳,可谓百劝而并无一讽矣。然而至今不废,比以五柳之闲情,则以人重也。著作之士,惟知文之能传人,而不知人之能传文,于此亦可深长思矣……《香奁》之词,亦云亵矣。然但有悱恻眷恋之语,而无一决绝怨怼之言,是亦可以观其心术焉。”

  “致尧诗格不能出五代诸人上,有所寄托,亦多浅露。然而当其合处,遂欲上躏玉溪、樊川,而下与江东相倚轧,则以忠义之气发乎情,而见乎词,遂能风骨内生,声光外溢,足以振其纤靡耳。然则,诗之原本不从可识哉?”

  (按:纪昀,字晓岚春帆,号石云,道号观弈道人孤石老人,清·直隶河间府献县人。乾隆十九年(1754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太子太保;曾任《 四库全书 》总纂官。)

  清·翁方纲《石洲诗话》:韩致尧《香奁》之体,溯自《玉台》,虽风骨不及 玉溪生(唐·诗人李商隐别号“玉溪生”),然致尧笔力清澈,过于矣。何逊联句,瘦尽东阳,固不应尽以脂粉语植场也。”

  清·翁方纲《七言律诗钞》:韩致光哀音怨乱,不害其为丹山雏凤。”

  [按:翁方纲,字正三,号覃溪苏斋,清·顺天大兴(今属北京市)人。乾隆十七年(1752 年)进士,官至内阁学士。乾隆卅八年(1773年),清廷开设四库全书馆,翁方纲任《四库全书》纂修官,又担任编修一职。]

  清《蛾木编》:“晚唐有许用晦曹尧宾韩致尧罗昭谏诸人,专为近体,古意寖哀。”

  清·管世铭《读雪山房唐诗序例》:“唐末七言律,韩致尧为第一,去其香奁诸作,多出于爱君忧国,而气格顿近浑成。”[按:管世铭,字缄若,号韫山,清·江苏阳湖人。乾隆四十三年(1778 年)进士,授户部主事,累迁郎中,充军机章京。]

  清·余成教《石园诗话》:韩致尧……富于才情,词旨靡丽。初喜为闺阁诗,后遭故远遁,出语依于节义,得诗人之正。”

  清·《唐七律诗钞》:“诗至晚唐,各体俱不振,独七律不乏名篇。韩致尧完节孤忠,苍凉激楚之音,洵属一时无两。”

  清·丁绍仪《听秋声馆词话·卷1》:韩致尧韩偓遭唐末造,力不能挥戈挽日,一腔忠愤无所于泄,不得已托之闺房儿女,世徒以‘香奁’目之,盖未深究厥旨耳。余最爱其‘碧阑干外绣帘垂……’一绝,言外别具深情。”[按:丁绍仪,字杏舲原汾,清·无锡人,国子生。历 东湖知县、福建经历、署汀州府同知,道光廿七年(1847年)为台湾道襄理度支,罢归。]

  清·胡寿芝《东目馆诗见》:韩致尧身遭杌捏,激而去国,托之香奁,具有寄意。即论艳体,亦是高手。”

  清·晋江林瀛士《葵山吊韩冬郎墓》诗云:“喜读《香奁集》,方知血泪倾。孤臣亡国恨,芳草美人情。莽莽葵山路,萧萧学士茔。徘徊碑碣下,不觉暮云横 。 ”

  清·李钰《葵山吊韩冬郎诗曰:“杯土荒凉夕照横,丰碑端合署文贞。投荒虎口余生在,向日葵心抵死倾。不草白麻留劲节,空栽红杏寄闲情。九原莫唱思归引,泪殿金銮久已更。”

  近现代

  近代·弘一法师很敬佩韩偓,曾说他与韩偓不知道有什么宿缘,一提到他的名字就“无限地欢喜”。大师居泉时,曾在自己住的小楼中,设韩偓牌位上供。弘一法师想为韩偓立传,旌表忠烈,经过1年多搜集资料,交给在家弟子高文显,让他编写1部传记,并自撰《香奁集辨伪》1章。高文显经两三年搜集整理,写成《韩偓评传》一书,呈上弘一法师。法师用蝇头细楷将原稿修改一过,并为撰序文,曰:“唐季变乱,中原士族徙闽者众。偓以孤忠奇节,抗忤权奸,既遭贬谪,因隐南闽。蔬食修禅,冥心至道。求诸季世,亦希有矣。”(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宗教·泉州佛教·弘一法师》)

  近代·宋育仁《三唐诗品》:韩偓诗)其源出于李益卢纶,而专思律体,柔姿婉骨,最工言情。末遭乱离,故忧爱词多,虽于诗格少衰,要自情芳可选。”

  近代·高步瀛《唐宋诗举要》:吴北江曰:‘晚唐唯韩致尧为一大家,其忠亮大节,亡国悲愤,具在篇章,盖能于公外自树一帜。’”[按:①高步瀛,字阆仙,清末民国·河北霸县人,光绪廿年(1894)举人,为桐城派后期古文家吴汝纶的弟子。民国初年为教育部社会司司长,曾任北京师范大学、女子师范大学教授。②吴北江,讳闿生,字辟疆北江其号,吴汝纶之子,“桐城派”末代代表人物。]

  近代·俞陛云《诗境浅说》:致尧少年喜为香奁诗,其后节操岳然,诗格亦归雅正。 ” 俞陛云,字阶青,号斐盦乐静乐静居士乐静老人存影老人娱堪老人,浙江德清人,知名学者、诗人,并精通书法;是经学大师俞樾之孙,现代著名文学家俞平伯之父。)

  近现代·邵祖平韩偓诗旨表微》赞誉韩偓“能从景物画面中融入自己的身世之感,即景即情,浑然无迹”。(邵祖平,字潭秋,别号钟陵老隐、培风老人,近现代江西南昌人。早年肄业于江西高等学堂,为国学大师章太炎高足。)

  现代·刘永济《唐人绝句精华》(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981年9月)以香奁诗得名一时,《唐诗纪事》以为五代间和凝嫁名,葛立方《韵语阳秋》据《香奁集》中《无题》诗序证为作,许学夷《诗源辨体》又举出吴融集荷和《无题》三首,与《香奁集》中《无题》诗同韵,断定香奁非嫁名。考晚唐诗有两种:一沿白居易新体乐府道路,诗中多寓讽刺,流为宋代以议论为诗;一效绮丽之体,而有香奁一类之作,流为五代之闺情词。盖风气推移有如此者,不足怪也。”

  现代台湾学者陈香历经10余年前后3次翻写《晚唐诗人韩偓,在其《自序》中说:韩偓的时运虽然坎坷,而人格可崇,诗亦可传。”

  陈继龙《通向理解韩偓诗歌之途》中评价说韩偓是一个一生坚持自己的政治理想、志洁行芳的忠贞之士,而不可以一般的儇薄文人目之。”

  近现代古典文学专家霍松林诗:“唐末之诗史,晚唐之正音。”

  现代《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1983年12月)在韩偓小传中称,其“多写艳情,词藻华丽,有香奁体之称”

  书法淳劲可爱

  北宋·沈括《梦溪笔谈·卷17·书画》:

  “唐·韩偓为诗极清丽,有手写诗百余篇,在其四世孙处。天复(901—903年)中避地泉州之南安县,子孙遂家焉。庆历(1041—1048年)中,予过南安见,出其手集,字极淳劲可爱。

  后数年,诣阙献之;以忠臣之后,得司士参军,终于殿中丞。

  又,余在京师见《送蛩光上人》诗,亦墨迹也,与此无异。”

  北宋《宣和书谱》载,韩偓虽不以字誉当世,但行书写的极好,曾有《仆射帖》、《艺兰帖》、《手简十一帖》等传世。[按:《宣和书谱》是北宋·宣和(1119—1125年)间由官方主持编撰的宫廷所藏书法作品的书法书目。)]

  宋、明之人认为韩偓的字“八法俱备,淳劲可爱”  

  研究资料

  对韩偓较重要的研究资料,有:清·季震钧《香奁集发微》、陈继龙韩偓诗注》(学林出版社)、齐涛韩偓诗集笺注》(山东教育出版社)、王达津《〈宫柳〉诗和韩偓的生卒年》、陈敦贞《唐·学士年谱》、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韩偓》、岑仲勉《唐集质疑·韩偓南依记》、岑仲勉《补 三朝翰林学士记》等。

附:韩偓与道教

  唐朝皇族氏尊老子·李耳为先祖,因而推崇道教,在韩偓刚出生时,还发生过唐武宗“会昌(841—846年)灭佛”事件。因此,韩偓同其他高层知识分子一样,与道教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

  与道者的交往

  与唐代其他诗人一样,韩偓和道士也有着一些交往,见诸姓名的有氏道士、孙仁本吴颠等。

  韩偓氏道士十分投机。韩偓《花时与尊师同醉因成二十字》诗有曰 :“酒仙同避世,何用厌长沙?”

  孙仁本道士不争得失的态度和品格,引起韩偓的共鸣。韩偓《赠孙仁本尊师》 曰:“齿如冰雪发如黳,几百年来醉如泥。不共世人争得失,卧床前有上天梯。”

  韩偓更是推重吴颠道士,在《赠吴颠尊师》诗中说他“未识心相许,开襟语便诚”,且愿意拜吴颠为兄长。

  另外,韩偓和一些隐居江湖的处士如崔江李思齐等也多有交往。从《赠易卜崔江处士》和《赠湖南李思齐》可见2人也都是细心研习道法的。

  熟识道教经典

  韩偓对《南华真经》(即《庄子》)、《黄庭经》最为熟悉和喜爱,所谓“赖有《南华》养不材”(《驿步》)、“一卷黄庭在手中”(《使风》)。

  韩偓多次提及《南华真经》。其《湖南梅花一冬再发偶题于花援“调鼎何曾用不材”《深村》“甘向深村固不材”《驿步》“赖有南华养不材”,皆取自《庄子·山木》。

  韩偓接受庄子“齐物”思想。如《访虞部郎中》“更觉襟怀得丧齐”《凄凄》“深将宠辱齐”《小隐》“灵椿朝菌由来事,却笑庄生始欲齐”

  其他,如:

  《过临淮故里》 有句:“荣盛几何流落久,遣人襟抱薄浮生。”“浮生”来源自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访明公大德》云:“各自心中有醴泉。”“醴泉”则用庄子·秋水》鵷鶵“非醴泉不饮”事。

  《余寓汀州沙县……或冀其感悟也》云:子牟欢忭促行期。”则是借《庄子·让王》中子牟事反其意而用之。

  参加道教修炼

  韩偓曾亲自参加道教“辟谷”(亦称“绝粒”)修炼。《赠湖南李思齐处士》云 :“知余绝粒窥仙事,许到名山看药炉。”《秋村》 云:“绝粒看经香一柱,心知无事即长生。”

  参加道教服气修炼。《十月七日早起作时气疾初愈》诗云:“阳精欲出阴精落,天地包含紫气中。”

  因为晚唐、五代更多的人认识到服食丹药的荒谬和危害,“外丹”逐步衰落,注重“精、气、神”修炼的内丹逐步兴盛。韩偓的修炼应该主要是道教的内丹术(精神修炼)。韩偓“息机”、“遗虑”、“去物欲,简尘事”,正是道教注重“存思通神”、“离境坐忘”的精神修炼,《使风》提到的《黄庭经》便是注重“内丹”的上清派尊奉的最为重要经典之一。

  但对于“外丹”韩偓应该也是熟悉的,如《赠湖南李思齐处士》诗中就提到“许到名山看药炉”,《寄邻庄道侣》“药窗谁伴醉开颜”,可见邻庄的道侣也是炼丹药的,《蜻蜓》中也提到“云母”的意象。

  对道人隐逸的推崇和神仙生活的向往

  从前面韩偓与道士、处士的交往便可以看出他对隐逸的兴趣,既有对孙仁本“不共世人争得失”的赞扬,也有对崔江“门传组绶身能退”的钦佩。更能直接表现这种心态的是《送人弃官入道》一诗,对朋友的弃官入道,韩偓是持热烈支持的态度的,他有感于“社稷俄如缀”,认为“忸怩非壮志,摆脱是良图”,最后寄语朋友“他日如拔斋,为我指清都”

  韩偓对神仙生活同样充满了向往,对道教壶中神仙境界的更是有着好奇。《赠易卜崔江处士》曰:“壶中日月将何用?借与闲人试一窥。”《漫作二首》其一写道:“丹宵能几级,何必待乘槎。”《仙山》云:“一炷心香洞府开。”《梦仙》一诗更直接而深刻表明了他的道教信仰,诗中先描写紫宵云阕的美景,然后嗟叹阮肇从仙境归来太快、对张骞乘槎天河深表羡慕。诗的最后说“澡练纯阳功力在,此心惟有玉皇知”,表达自己对修道成仙的真诚与渴望。

  对道教的自我认同

  韩偓任翰林学士时就曾经“鹤帔星冠羽客装”(《朝退书怀》),完全是一副道士形象。

  韩偓《寄邻庄道侣》诗,称自己的朋友或伙伴为“道侣”,而“道侣”正是道教徒彼此之间的称谓。

  《寄禅师》中,韩偓则以道家自居,把自己作为道教的代表。

  不排斥佛教

  虽然,韩偓并不排斥佛教。韩偓也有大量与佛教相关的诗歌,他曾多次造访寺庙,与佛教徒也有着较多的交往。但是,韩偓很早就不喜欢佛教的繁杂喧闹,甚至连一些寺庙也懒得去游玩;更多的只是欣赏佛教的“心法”而已。

  如《游江南水陆禅院》:“早于喧杂是深仇,犹恐行藏坠俗流。高寺懒为携酒去,名山长恨送人游。关河见月空垂泪,风雨看花欲白头。除去祖师心法外,浮生何处不堪愁。”

  《寄禅师》云:“他心明与此心同,妙用忘言理暗通。”意指道教思想和佛教思想是相通的。

  《即目》之二亦云:“动非求进静非禅。”明确表明自己“动”并不是要干禄求进,“静”也并非要学佛修禅。

轶事

  民国《南安县志·卷50·杂志4·丛谈》“《笔精》”曰:

  韩偓流寓闽中,所作诗仅传《南台怀古》一首。后卒于南安龙兴寺。

  其子寅亮郑文宝言:捐馆(“捐馆”:喻“去世。)日,温陵帅闻其家藏箱笥颇多,而鍼鐍甚固。发观,得烧残龙凤烛、金缕红巾百余条,蜡泪尚新,巾香犹郁。乃为学士日,视草金銮(“视草金銮”:即“金銮视草”,形容文臣受帝王宠幸)夜还翰苑,当时皆宫人秉烛以送,悉藏之。

  文宝少游于延平,见一老尼,亦说斯事。尼乃之妾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