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城》缩节本(二):不同凡响的城市

 

(意)雅各?德安科纳原著  (英)大卫·塞尔本编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11月出版  《泉州历史网》李启元缩节
    

在上帝的保佑下我们来到了中国(Sinim)的领土,到达了刺桐城,当地人把它叫做泉州。它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城市,具有很大规模的贸易,是蛮子的主要贸易地区之一。我和我的仆人带着满船的胡椒、芦荟木、檀香木、樟脑、精选的香水、珍贵的玉石珠宝、海枣、衣料等货物上岸。这一年是羊年,因为蛮子人都这么叫,他们给我们的年份取了动物的名字,如龙年、牛年、蛇年等。

 

蛮子人也把这个城叫做作ha—Bahir(希伯来文,意为“光明的”),因为街上有如此众多的油灯和火把,到了晚上这个城市被映照得特别灿烂,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到它。由于这个原因,人们称这座城市为光明之城(Hanmansicien)。它位于晋江(Sentan)的入海口,他们称对面的岛屿为兄岛和弟岛(疑为大坠岛和小坠岛)

我把从印度及其岛屿上带来的许多珠宝都搬到了刺桐城,因为我害怕别人会垂涎我的财物,我的兄弟纳森,他是一个制造商,和这个城里其他的犹太人保证我不会受到伤害;但是,我也获悉鞑靼人和他们的军队就要征服蛮子国(指南宋)了,对此,我感到很害怕,害怕我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财富和生命。不过首先我要讲一讲刺桐的港口和商品。

这是一个很大的港口,甚至比辛迦兰(广州)还大,商船从中国海进入到这里。它的周围高山环绕,那些高山使它成了一个躲避风暴的港口。它所在地的江水又广又宽、滔滔奔流入海,整个江面上充满了一艘艘令人惊奇的货船。每年有几千艘载着胡椒的巨船在这儿装卸,此外还有大批其他国家的船只,装载着其他的货物。就在我们抵达的那天,江面上至少有15000艘船,有的来自阿拉伯,有的来自大印度,有的来自锡兰(Sailan),有的来自小爪哇(Java  the  Less),还有的来自北方很远的国家,如北方的鞑靼(Tartary),以及来自我们国家的和来自法兰克其他王国的船只。

的确,我看见停泊在这儿的大海船、三桅帆船和小型商船比我以前在任何一个港口看到的都要多,甚至超过了威尼斯。而且,中国的商船也是人们能够想像出的最大的船只,有的有6根桅杆,4层甲板,12张大帆,可以装载1000多人。这些船不仅拥有精确得近乎奇迹般的航线图,而且,它们还拥有几何学家以及那些懂得星象的人,还有那些熟练运用天然磁石的人,通过它,他们可以找到通往陆上世界尽头的路。

因此这儿有成批的商人沿江上下,如果一个人没有亲眼目睹这一情景,简直无法相信。在江堤边上有许多装着铁门的大仓库,大印度以及其他地方的商人以此来确保他们货物的安全。不过其中最大的是萨拉森人与犹太商人的仓库,像个修道院,商人可以把自己的货物藏在里面,这其中,既有那些他们想要出售的货物,也包括那些他们所购买的货物。

这是一座极大的贸易城市,商人在此可以赚取巨额利润,作为自由国家的城市和港口,所有的商人均免除交纳各种额外的贡赋和税收。因此在这个城市里,从中国各个地区运来的商品十分丰富,诸如有上等的丝绸和其他物品,其中有的商品还来自鞑靼人的土地上。每一位商人,无论是做大买卖还是做小买卖,都能在这个地方找到发财的办法,这个城市的市场大得出奇。

以前,从大印度经由海上来的商人要给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诸如珍珠、宝石、金银之类的货物交5%的税,调料要交10%~20%的税,衣料要交15%的税,除非他的代理商得到了他所要去拜见的市舶使的支持,凭借于此他才可以免税。但是现在,所有诸如此类的税皆被取消了,因此商人可以从港口出入而不用交税。他们说所征的城市税和居住税的款项之大,足以填平甚至超过蛮子在经营布匹、香料等生意中所可能受到的损失。他们还说,市场、商店以及客栈等供世界各地商人休憩的场所获得的利润足以超过该城市因免去关税而受到的损失。当然,也有许多商人被来自他乡的贸易商赶离了自己的柜台和货摊而穷困潦倒,以至当人们看到他们时不由得会产生同情。

然而,来这个城市的商人还是那么多,有法兰克人、萨拉森人、印度人、犹太人,还有中国的商人,以及来自该省乡镇的商人,一年到头它都像一个巨大的交易市场,因而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来自世界遥远地方的商品。但是对大部分当地人来说,他们制造并卖给外商大批精美质地的丝绸以及其他上等物品,而从我们手中购买香料、熏料、木料、衣料和其他物品。结果,在刺桐,人们可以见到来自阿拉贡(Aragon)或威尼斯、亚历山大里亚(Alessandria)、佛兰芒的布鲁格(Bruge)等地的商人,还有黑人商人以及英国商人。

对于珍稀、昂贵的商品以及其他物品的需求量极大,不光在港口,就连通往城市的道路上都挤满了运货的马车和货车。的确,对商品的需求难以测量的,所有的人,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都燃烧着欲望之火,甚至于没有办法来使之满足。因此,他们白天黑夜都拥挤在市场上,他们不只是观看一般的物品,而且留心世界上每一个国家中最为贵重的商品。此处有一个人生活所需要的所有物品。不过,做买卖的狂热是如此厉害,对占有被大家看好的物品的那种贪婪的欲望也是那么强烈,以至于普通人没有能力买许多东西,并比以前更穷,而另一些人则富得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首先我要告诉大家,中国或称Mahacin(伟大的中国)的国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北方的契丹人(Cataini)的土地,他们已陷入鞑靼人及他们的忽必烈汗的统治之下;另一部分是南部的蛮子人居住的土地,他们现在在度宗(Toutson)皇帝的统治下生活,他们称他为天子,意思是上天的儿子。从刺桐启程,要花50天行程才能到位于上都的鞑靼汗的朝廷,花20天的行程可以到位于行在(Chinscie,临安)度宗的朝廷,花8天的旅程则可以到达福州。

我必须进一步说说被称为光明之城的刺桐城。

这是一个无比繁华的商业城市,街道上挤满了潮水般的人流和车辆。此外,作为一个ouang——这在他们的语言中是大城市的意思,只有天子从高级官员中派来的进士,即有学识的人,才可以管理这个城市。确实,通过对许多事情的观察可以知道,那里人们的混乱状态严重,以至我都不知道用怎样的笔墨来很好地描绘它。

刺桐城中的人口多到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的数目,不过他们说超过了20万,它比威尼斯城还大。实际上构成这个城市的居住区与周围的村镇看上去是联为一体,建筑物的数量由于非常多,以至彼此挨得很近,因此城里人和乡下人的住所混在一起,就好像他们是同属一体的。

在城里,人们还可以听到100种不同的口音,到那里的人中有许多来自别的国家,因此,蛮子人中也有精通法兰克语和萨拉森语的人。城里有很多种基督教徒,有些教徒还布道反对犹太人。除此之外,还有萨拉森人、犹太人和许多其他有自己的寺庙、屋舍的教徒,每一种人都呆在城内各自的地方。在这些地方,有为每一种人开的旅馆,我们船队的基督教徒和萨拉森人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住所。

至于犹太人,他们的人数有2000,并有一处供祈祷用的房屋,他们确信那间房子大致有300多年了。在我们船队上岸以后的第一个安息日,我与纳森·本·达塔罗、威尼斯人埃利埃泽尔以及拉扎罗·德尔·维齐奥去了这个地方。在这儿,他们向上帝祷告,祈求度宗皇帝受到保佑,因为这个城里的犹太人极度恐惧鞑靼人的来临。

这样一起生活在刺桐城的各种民族、各种教派,所有人都被允许按照自己的信仰来行事,因为他们的观念认为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信仰中找到自己灵魂的拯救。因此,教士们可以不受阻碍地按自己的意志布教,宣讲他们所相信的任何奇谈怪论。

寺院的神像,佛教徒建得最多,无论在城里还是在城周围的山上都可以找到它们。不过,这个地方的基督教徒企图使犹太人皈依他们的信仰,但他们并没有使一个犹太人成为异教徒背叛他祖先的上帝。

中国(Sinim)的土地上有许多犹太人是在亚伯拉罕(Abraam)、以撒(Isaac)、雅各(Jacob)等我们的祖先时代就已到达此地。由于在中国人中间呆了那么长时间以后,他们的容貌、习俗和名字都已改变,以至很难把这些人与城里的其他人区别开来。他们与蛮子人有同样的皮肤、眼睛、鼻子和同样颜色的头发,并且用一种我听不清楚的语言进行祷告,因为那种语言是由中国语和一些我们所说的语言构成的,但是说的方式很奇怪。他们的《托拉》(犹太教经书)也是这样,所有的经文都是用蛮子文字写成的,然而里面夹杂着整段我们的语言,以至他们也不能看懂。

他们中间还有一张完全用我们的语言书写成的有关律法的羊皮卷轴,但是除了他们的拉比,一个叫罗候(LoHoan)的人以外,没有人能读懂它。因此,一个来自法兰克国家的犹太人,不能明白他们所读的律法条文。然而,他们仍然是犹太人,因为他们对我们语言中的《施玛篇》(Shena,犹太教晨祷和晚祷的祷文)还是能够理解的,他们的包皮在出生后第8天以前要割除,他们也遵循关于食物纯洁性方面的规定。

但是,虽然他们说他们的祷告仪式是对的,不过据那些既懂得我们的语言又懂得蛮子话的人所称,从萨拉森及法兰克土地上去他们那里的犹太人,诸如商人、代理商、学者等,却在附近的一处地方做祷告。在这里,自从和蛮子的犹太人在安息日作过祷告以后,我就和纳森以及这个城里数百个我们国家的其他兄弟常去那儿。

他们说,在中国(Sinim)的土地上,有数以万计的中国犹太人,像在辛迦兰(Sinchalan)、Penlian、行在(Chinscie)、苏州(Suciu),还有许多其他的地方。在刺桐,他们住在四宫街(FourSpan)和小红花街(the  Little  Red  Flowers),在这儿还可以发现他们的学堂。他们的墓地则在城墙之外被叫做ciuscien的地区。

我忘了谈一谈基督教。在刺桐,他们中间有许多人是聂斯托里派的忠实信徒,他们有自己的教堂和主教,但都因背信弃义而受到城中其他基督教徒的憎恨。这是因为罗马对他们有一个禁令,这个禁令甚至到达了中国的沿海之滨。

在能使人发疯的喧闹声中,在运货马车与偶像中间,数以千计的商人来来往往,交换着黄金、白银、银币和纸币。富人的叫喊与喧嚷,穷人及恐惧者的悲伤与愤怒,造成极度疯狂的咆哮声。此外,各处都有巨大的作坊,在那里,数以百计的男女在一起工作,生产金属制品、瓷花瓶、丝绸、纸张等物品。这些作坊中,有的甚至有1000人,这真是一个奇迹。

还有许多地方,你可以买到写在纸上的著作和小册子,这在他们的语言中叫做tachuini,它们是用他们特制的墨汁写成的。这些小书花一点钱就可以买到,因此,被那些想了解世界的人大量地购买。此外,在光明之城,每一天他们都把一张大纸贴在城墙上,上面写着这个城市的高层官员、天子代理人所颁布的法令和决议,还有市民的条例以及其他考虑到值得一提的消息,每个市民都可以免费得到这样的纸。

因此有许多人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在他们中最时髦的英俊男人只长着稀疏的几根胡子,与猫的胡子差不多,但女人却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男人们和女人们对上述的所有事情都津津乐道,也乐于谈论他们所看见和所掌握的事情,对于他们未受允许或没有看见的事情也是谈兴很浓。他们依靠商业和制造业而谋生,并不热衷于武力,他们更喜欢钱而不是智慧,尽管在这些愚者中间也有很多智者,但对那些愚者而言,财富比知识更重要。

首先,他们中的许多人声称,所有的人不仅在上帝的眼中是平等的,而且依据自然法则也是平等的。然而,他们自己不仅寻求超过别人的显赫荣耀,而且寻求超过别人的巨大财富。因此,如果有人得到来自天子的荣誉,他就会成为大家极度嫉妒的对象。所有的人都渴望受到朝廷的注意,同时又表白说自己对这种荣誉持藐视态度。

我和伯托妮布卡祖普姑娘找到纳森·本·达塔罗房子的所在地,以便她们能照顾好我的需要。其余仆人在别的地方找到了住所,海员们住在离萨拉森人的寺很近的地区。我让忠实的阿曼图乔皮兹埃库利与我保持密切的联系,以便他们能按我的愿望买入和卖出。然而,出于对鞑靼人的极度担忧以及这个城市的混乱状况,我根本得不到休息。

在城市里走动的、长着络腮胡子的人,都是从其他国家来的萨拉森人、基督教徒和犹太人。中国人没有胡子,要么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因此很容易辨认出大街上的外国人。不过,这里的外国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无法数清他们的数目。刺桐人把基督教徒称做也里可温人(elicovemi),把穆罕默德教徒称做回人(hui),回人中有一些是蛮子人,其他则是来自波斯和Mitzraim王国以及其他国家的商人。实际上,萨拉森人非常多,据说大概有15000多人。他们也像基督教徒一样分成各种宗派,有些人戴着黑色帽子,他们是最虔诚者,而另一些人则戴着白色的帽子,每一宗派都有自己的寺庙,他们去那里敬拜他们的先知默罕默德。每一宗派都有自己的方式。

但是蛮子人中有很多人认为,所有从外国来的人都差不多,犹太人与萨拉森人,或犹太人与基督徒之间都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他们把萨拉森人与犹太人叫做那种长着大鼻子、不吃猪肉的人,说他们都是色目(somaciun),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长着彩色眼睛的人。

这座城市是一个民族的大杂烩,据说有30个民族之多,城中的每一个民族,都已居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有它自己的语言。因此,萨拉森人说阿拉伯语,法兰克人说法兰克语,每一个其他国家的人民都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因此这个城市像《圣经》中所说的巴别(Babel)

每个民族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结果那些大印度的商人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因为他们又瘦又黑,他们的妇女,尤其是chesimur的妇女都非常美丽。他们都根据自己的选择,以蔬菜、牛奶、米饭为食,不吃肉和鱼。他们既不像刺桐人那样吃东西,也不遵循他们的习俗习惯。每种民族的人都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因此,来自其他国家的商人几乎都不能掌握刺桐人的语言和文字,那些人都被迫聘请许多熟练掌握其他语言的人。他们把那些人叫做hunlusciaocini、coscienfusci和lipinueni。和他们一起的是那些他们称为arguni的人。

这样,一个人就可以行走在刺桐城的大街上了,它仿佛不是蛮子人的城市,而是整个世界的一座城市。在这一地区住着穆罕默德教徒,在那一块地区住着法兰克人,在另一个区域又住着基督教徒中的亚美尼亚人,在另一块地区则是犹太人;在另一个地方又是大印度人。每一块地方又分成几部分,如在法兰克人的居住区有伦巴族(Lombards)居住区,非常能吃的日耳曼人居住区和我国人的居住区。

在这里有威尼斯人,他们在技能方面仅次于犹太人,另外还有热那亚人、比萨人、安科纳人和法兰克人,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客栈和库房。这儿的威尼斯商人和热那亚商人相处和睦。他们之间有一个由威尼斯人、热那亚人、安科纳人组成的24个人公会。萨拉森人也有这样一个公会,他们给它起名叫ortaq。

在这个城市里,正像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居住区、寺庙、街道、旅馆、库房一样,犹太人也如此,也有一所医院、一栋礼拜堂、一座学堂、一所学校,还有一处墓地。的确,基督教徒、萨拉森人与犹太人在城墙外都有各自的一片墓地,可是蛮子人中的偶像崇拜者却把自家死者的尸体予以焚烧,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大印度人一样,那种情形不忍目睹,上帝不容啊!在城内所有来自其他国家的人中,只有犹太人在那个地方住的历史最悠久,这个城市里有我们古老的祈祷堂,它已历经一千多年之久,虽然它现在躺在一片废墟之中。

在这个城里,基督教徒常与偶像崇拜者以联姻的方式结盟,但是萨拉森人则很少这样做,而犹太人则从不这样做。依据法兰克人的习俗,凡已婚的男人如果离开自己的国家达20多天以上者,无论他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另娶女人,而妻子可以另嫁丈夫,两个人谁也不谈论谁。在萨拉森人中间,男人可以这样做,但妻子则不行。

因此,法兰克人与萨拉森人随意地犯着通奸罪,还做着其他许多极可恨极邪恶的肉体勾当。容貌极其美丽然而行为不检点的刺桐妇女则是他们的同党,她们引诱许多商人,使之色迷心窍而在她们那里留宿,结果这些商人们便抛弃自己的妻子而另娶新欢。他们说他们自己的妻子不会做刺桐妇女们的那种技巧,因此他们更乐于和她们同床。

她们说,在过去,无论是基督教徒还是萨拉森人都是不能这样做的。因为,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寻找一个刺桐女子为妻,或者想和这个城的妇女上床都会受到极大的憎恨。而且,在过去,这个城里的男人和女人都举止文雅,很有礼貌,尤其是对外国人,他们以深厚的友情加以招待,并为之提供各种建议。他们不强迫任何人违背自己的意愿而留在这个城市,也不将任何希望继续与他们相处的人拒之门外,这是他们的习俗。实际上,在过去,他们设有一个专门官员,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从国外来的商人免受冤屈,惩处那些企图用冒牌商品欺骗他的人。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刺桐人自己之间的争吵已变得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他们之间存在着很多的抱怨和仇恨。

因此,在有刺桐人比邻而居的地区,已不再被视为是单纯的场所。同样,他们以前曾友好地接待去他们那里做生意的外国人,但在现在这个城市混乱的状况下,很多人对这些外国商人则冷眼斜视,好像这些人在他们中间不应有立足之地。

因此,在法兰克人与犹太人的交易场所,市民以前提供泰安府(Taianfo)与Uciaino的优质葡萄酒以及钱江(Ciencian)的加香葡萄酒来招待他们的客人,但这样的礼物不会再给他们提供了。实际上,现在有许多罪犯从事危害外国人的犯罪活动,有时甚至是在白天。如果他们能从一个外国人身上抢劫东西,看到那些外国人心中升起的恐慌,他们似乎更为高兴。

在这个城里,众多的法兰克人及其他国家的人与这个城市的女人上床,当一个男人在街上行走时,可以很容易地看到他们的后代,当地人称他们为arguni(混血儿),就像我们把私生子叫做mamzerim一样,人们也可以看到很多这个城市的妇女与基督教徒所生的孩子。

人们正是从这些arguni中来挑选为外国商人服务的人,因为他们既会说蛮子话,又会讲法兰克语。这其中,有一个名叫李芬利的人,24岁,我到这个城市所呆的8天以来,一直雇他为我服务。他除了那双眼睛以外,长着一副蛮子男人的外表。他的母亲是当地人,父亲是一位来自比萨的名叫古格列摩的商人。他对光明之城的各方面都很了解。在那里,他是我的向导。他忠心耿耿,技能娴熟,热衷于谈论别人的举止行为。尽管城里出身高贵的人认为他的出身很低贱,但他为我服务得非常好。他不仅帮助我生意兴旺,而且还把我带去见城中的贤者与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