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塽(下卷)
(字实宏,号晦堂,清初·南安人。)

  康熙廿二年施琅进兵台湾
    ——六月十四日施琅出师东征台湾。
    ——六月十五日辰时刘国轩悉以精锐镇澎湖。
    ——六月十五日申时施琅大队到澎湖。
    ——六月十六日首战。
    ——六月十七日施琅号令全舟宗(“舟宗”合一字)收入八罩、水埯澳诸屿。
    ——六月十八~廿一日施琅进行决战准备。
    ——六月廿二日施琅澎湖大捷。

  康熙廿二年郑克塽降清
    ——郑氏集团议战守之策。
    ——何佑等密通施琅。
    ——闰六月初四日郑克塽选择投降。
    ——闰六月初八日明郑差员至澎湖见施琅请降。
    ——闰六月十一曰宁靖王·朱术桂吊脰自杀。
    ——七月初五日郑克塽令修改《降表》。
    ——七月十五日郑克塽进降表。
    ——施琅题报《台湾就抚疏》。
    ——七月廿日姚启圣谴林升等到台湾。
    ——康熙帝《敕谕》准降。
    ——七月廿七日郑克塽差员到澎湖见施琅正式降清。

  康熙廿二年施琅入台
    ——八月初九日施琅疏请先行入台。
    ——八月十三日康熙帝得施琅疏报。
    ——八月十三日施琅入台。
    ——施琅报入台疏。
    ——八月廿二日祭告郑成功之庙。
    ——八月廿三~廿六日踏勘台湾南北二路。
    ——八月廿九日施琅又奏。

  安置
    ——分别安置。
    ——康熙廿二年九月初六日刘国轩驰驿进京。
    ——康熙廿二年十一月廿二日施琅班师回厦。
    ——康熙廿二年十二月施琅上《台湾弃留疏》。

  郑克塽余事
    ——康熙廿三年元宵节赐封郑克塽汉军公。
    ——严格控制居住。
    ——有衔无职。
    ——康熙四十六年卒。

  附:传说

康熙廿二年施琅进兵台湾

  六月十四日施琅出师东征台湾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施琅大集舟师于铜山,十三日祭江,十四日乘南风兵发铜山(今漳州东山县),东征台湾。

  明末清初夏琳(字元斌)《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二年(明·永历卅七年)》:“六月……是月十四日,自铜山开驾,战舰六百余号、甲士六万余人。”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施琅将大队舟师齐集铜山,咨请姚启圣至,共商给发粮饷及犒赏银两。

  十一日,大会各镇、协、营、守备、千、把随征诸官,将‘先锋银锭’排列,传令:‘征剿澎湖,谁敢为先锋者,领取!以便首先冲?破敌。’遍示诸将,未有出应。独提标署右营游击蓝理挺身出领‘先锋银锭’,允许。

  十三日,祭江。

  十四日辰时,统诸船从铜山出师东征,于是晚即放洋。”

  六月十五日辰时刘国轩悉以精锐镇澎湖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十五日辰时(今7时至9时)八罩巡哨船瞭见施琅舟师顺风直向澎湖来,刘国轩紧急严督陆路诸将谨守,又集水师精锐处澎湖各要口守候。

  明末清初夏琳(字元斌)《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二年(明·永历卅七年)》:“六月……十五日(清·水师提督施琅率兵)至澎湖。”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刘国轩虽各岛筑台提防;每与诸将论‘六月风波不测,施琅是惯熟海务者,岂敢故犯突然兴师乎?不过虚张声势,如甲辰年(康熙三年,1664年)出船,复请旨宽限做官而已'。

  忽十五日辰时八罩巡哨船了见青水墘一派帆船如叶,顺风直向澎湖来;想系施琅舟师,随飞报国轩

  骇然,忙差领兵吴略持令箭与右先锋镇陈谅,著其严督陆路诸将谨守。遍传守狮屿头戎旗一镇吴潜、守风柜尾平北将军果毅中镇杨德、守鸡笼山游兵镇陈明同中提督前镇黄球、守四角山果毅后镇吴禄同侍卫后镇颜国祥、分守内堑璧宿镇杨章同右先锋镇领兵李锡、分守外堑右虎卫领兵江高、侍卫殚忠营王鲤、守东峙后提督中镇张显、守牛心湾前锋镇黄显等,各移大炮大熕罗列海岸,横截攻打,勿使彼得湾泊寄椗。

  又传集水师总提调右武卫林升,督征北将军曾瑞、定北将军王顺、左虎卫江胜、援剿后镇陈起明、宣毅左镇邱辉、护卫左镇黄联、后劲镇刘明、折卫左镇林顺、斗宿镇施廷、中提督中镇洪邦柱、中提督右镇尤俊、中提督后镇杨文炳、中提督前镇陈旭、中提督左镇李廷桂、水师一镇萧武、水师二镇陈政、水师三镇薛衡、水师四镇黄国柱等诸镇营,督驾大熕船、鸟船、赶缯船,环泊娘妈宫前口子并内外堑、东西峙各要口守候。

  邱辉向前请曰:‘乘彼船初到,安澳未定,兵心尚摇,辉愿领熕船十只,同左虎江胜前去冲杀。'

  建威中镇黄良骥曰:‘宣毅左镇邱辉此论,正合兵法「先发制人,半渡而击」也。'
国轩曰:‘炮台处处谨守,彼何处湾泊?当此六月时候,一旦风起,则彼何所容身?此乃以逸待劳,不战而可收功也。诸公勿虑!'

  等怏怏而退。”

  六月十五日申时施琅大队到澎湖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十五日申时(今15时至17时),施琅舟师大队到澎湖。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十五日……统侍卫吴启爵吴英朱天贵林贤杨嘉瑞陈昌陈龙等各镇营船只,至申时方到澎湖地方。即令快哨前去探望,回报:‘各岛悉有船只把守,炮台相望;惟猫屿、花屿、八罩、水埯澳贼船无几。'

  发令:‘天色将晚,所有船只分?,暂寄猫屿、花屿诸澳!'

  水师二镇前锋营李富同防守猫屿中提督中镇左营王显、守水埯澳左虎卫领旗协杨武,见大队舟师将至,寡众不敌,随将船驾回娘妈宫,报国轩

  船到。邱辉复挺身请曰:‘俟今晚潮落,冲?攻击,自然溃散。不可使彼窥探形势!'

  笑曰:‘公堪称勇将,竭力报国!但我自有成算。施琅徒有虚名耳!今当此日日飓报之期,敢统舟师越海征战?'遂即发令驰告:‘各守把要口提防!如夜半风起,则彼无噍类矣。'”

  六月十六日首战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十六日,施琅舟师齐集澎湖,刘国轩督诸镇迎敌。经艰苦奋战,清师不敌,退出外洋。

  明末清初夏琳元斌《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年(明·永历卅七年)》:

  “六月……十六日,国轩督兵迎战。右武卫林陞率所部直冲其舟宗(“舟宗”合一字),贾勇奋斗,所向无敌;兵退遁,随潮而西,亦伤砲归。

  国轩自度舟少,且军士阅月无粮,恐其乘机溃,乃不敢追。

  于是夜得安闲,抛泊洋中,放砲收军;诸船星散,越三日始陆续毕集,移次八罩。

  国轩笑曰:‘谁谓施琅能军,天时、地利尚莫之识!诸军但饮酒以坐观其败耳。’盖澎湖六月北风,常有飓风至;八罩流水湍急,岛下有老古石,刚利胜铁,凡泊船下椗,遇风立坏,故国轩以为喜也。时数起风,俄而雷响即止。八罩井泉稀少,平日不足供十人;兹忽泉涌,军六万余人用之不竭。国轩闻之失色,盖知天意有在也。”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十五日……次早十六日,督舟师齐到澎湖。

  国轩坐快哨如飞,于娘妈宫前澳内督诸镇迎敌。林升江胜邱辉曾瑞王顺陈起明杨文炳等,将熕船、战船、赶缯船排列攻打。我舟师镇营各欲争先,互相冲撞,不得前。会潮落,风不顺,邱辉江胜首争追击,遂少却而退。适船被流挽下,兼遇顶风,林升率前锋镇姚朝玉、智武镇陈侃、戎旗五镇陈时雨林顺施廷洪邦柱等船,结大队合攻

  正在尾楼上督兵御敌,伴当冯苓见战船鹿铳直指,急呼曰:‘大老爷!'回顾,已穿胸膛死矣。忽流炮过,余焰烧著右面,跌倒,子世骥世骠世驿、族叔、弟朝勋、侄世忠世骧等大惊。曰:‘无虞!火气耳。'强起指挥。

  提标署右营游击蓝理望见船受困,将自坐战船逐浪冲?,高叫曰:‘将军勿忧!蓝理在此。'遂发斗头熕,攻穿陈侃船一只,登时沈没;又发左边横炮一门,攻中提督前锋营陈升船,坏裂半边。入?督众,挥掷火罐,陈时雨船发火,咸赴水死,故诸船稍退,令船众击橹略进。

  风微起,正转帆行,亦发右边横炮,攻中侍卫右协蔡智船,折头桅,方与舟宗(“舟宗”合一字)合攻打,打坏姚朝玉船一只。林升不肯退,挥诸船与死战。正酣战,为流炮余焰所伤,掩身甲烧透及腹,跌倒,肉裂见肠。其裨将等忙舍战救理,摇手曰:‘不妨!'令其仲弟‘督战速进!莫因我一人而误大事'!众急取药敷腹,裂旗幅紧裹。起整甲奋呼曰:‘今日诸君不可怯战!誓与贼无生还!'战愈酣,身连中三箭,终不退。

  金门镇千总游观光乘风赶到,发一炮,贼众死伤甚多;忽左腿被炮所伤,遂倒。船方散开,乘势赶入。适江胜邱辉督熕船复合,观光等引师还,退出外洋。

  国轩望见舟师已退,而江胜邱辉挥船尾追,恐其贪敌,遂鸣金,打招旗。

  二人闻收金,亦即转船,仍回娘妈宫前口子下椗。各坐杉板,见国轩曰:‘正欲乘势追赶,何本督鸣金之速也?'

  曰:‘彼船只众多,我恐汝二人贪敌,倘有别队舟师乘虚而入,岂不欲巧反拙,是以收金。'

  又曰:‘乘彼战北,军心必虚,辉与左虎今夜督熕船十只,直抵猫屿、花屿、八罩攻打。料彼必不自安,决然逃回。'

  曰:‘今日已挫其锐气,不必追赶。但谨守门户,以逸待劳!彼船许多,所寄泊埯屿,悉无遮拦之澳,咸是石浅礁线,早晚风起,定不战而自溃。'

  曰:‘兵法有云:「半渡可击,立营未定可击,乘虚可击」。今敌人患此三忌,而不乘势赶杀,若早晚无风,合万人一心而死战,将奈何?'

  曰:‘子多虑焉。俗云:「一六月三十日有三十六飓」。今日乃十六、明日十七,十八、九就是观音飓、洗蒸笼飓,安有无风之理?暂且养精蓄锐,扼险守隘,以观其败。'随拨蔡明船,载右武卫林升回台调理炮伤,兼报大捷。等虽不敢违令,但怏怏而退。

  到洋中,闻国轩鸣金、收船归?,叹曰:‘何狡狯若是!正欲赚散其船,出奇兵以旁边冲入,直捣其穴。岂期其收军也!'

  会潮落流急,陈昴曰:‘安得收?'

  对曰:‘俟晚潮转,便可。'

  至旁晚,请曰:‘可传令收舟宗(“舟宗”合一字)矣!'

  发炮,将大队舟师,收寄西屿头,各照?暂泊浮椗,不许御甲,弓上弦、炮入子。另驰令著配坐一号先锋大熕船金门镇左营千总游观光守把中路要口,海坛镇中营游击许英配坐三号大熕船守把左路要口,同安营右哨千总林凤配坐三号大熕船守把右路要口,以防刘国轩夜间乘潮冲出。

  用宾,漳浦人。以克澎、台功,官粤东虎门头副将。

   岐山,南靖人。以克澎、台功,官北直蔚州参将)”

  民国•陈衍《福建通志•福建列传•卷31•郑成功•孙克塽“康熙二十二年六月,施琅乘南风至澎湖。刘国轩方调遣扼敌,见东南角微云起,喜甚。须臾,闻雷声殷殷动,推案叹曰;‘天命也!’海行以云起为风兆,闻雷则散云。”

  民国《南安县志·25·人物志2·明忠节·郑成功·郑经·克塽

  国轩悉以精锐镇澎湖,施琅率舟师往征。

  时当六月,多飓风。

  是夜三更,北风骤起,国轩集诸将饮酒相庆,以为施琅犯风忌,必覆溺。

  亦虑风起不利,乃肃衣冠祝天曰:‘奉天子命平台,如台湾当平,风立止。’祝毕,西北雷鸣。

  国轩等闻雷,掷杯于地,惊愕失色。盖海上雷鸣则风止,谚所谓‘一雷止三台’也。
初战,潮压风逆,军不利。”

  六月十七日施琅号令全舟宗(“舟宗”合一字)收入八罩、水埯澳诸屿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十七日,施琅号令全舟宗(“舟宗”合一字)收八罩、水埯澳诸屿,随即传诸镇协将领召开军事会议,赏功惩败,并议定改变战术,以“五梅花”阵破敌。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十七日,号令全舟宗(“舟宗”合一字),仍收八罩、水埯澳诸屿,方传诸镇协营将千备随征等官到中军船议事,吴启爵吴英林贤朱天贵杨嘉瑞陈昌陈龙何义陈蟒林实詹六奇等齐到。

  曰:‘贼船无几,尔等俱不协力向前,互相观望,延至潮落,使彼纵志攻击。若非蓝理,本军门岂不危哉?'令笔帖式常在将钦颁功罪格填明:赏蓝理银二千两、游观光银一千两,余照有功、有伤者,轻重分赏;拨船载蓝理等并带伤者回厦调理。次将詹六奇方却许应麟葛永芳方永刘管蔡斌等官一十二员,困缚请王令,以临阵退缩,斩首示众!

  吴启爵等七人向请曰:‘昨日之怯,亦由我们船只丛杂,各欲争先,以致互相冲撞,使贼得以肆志用炮攻打,非诸将故违军令。今在用人之际,求宽其罪,令彼等立功!'

  曰:‘赏罚乃朝廷法令,本军门安敢自私?'

  等复恳之曰:‘赏罚固出自朝廷,而行法者实我公也。公苟宽恩,使彼立功,自必奋勇鼓励,以一当百。'各为恳请。

  见诸总镇殷殷求保,即曰:‘姑看诸镇情面,暂且记过。倘仍前观望,两罪俱发,决不宥恕!'

  等拜谢,令释其缚。诸将叩首起,复面谕用命,苟不竭力,悔之莫及!

  吴英献策曰:‘国轩所恃者,不过数只熕船而已。我们船只,可分开列阵,不必齐进,当用五梅花破之。'

  曰:‘何谓五梅花?'

  曰:‘彼船少、我舟多,以五船结一队,攻彼一只。其不结队者,为游兵:或为奇兵、或为援兵,悉远驾观望,相机而应。则无成?冲撞之患,又可以各尽其能,奋勇破敌。'

  大悦曰:‘据公妙论,破之必矣!先以三叠浪而进,变以五梅花!'

  诸镇将得令,遂各回船候期出征。”

  六月十八~廿一日施琅进行决战准备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十八日,施琅积极进行决战前准备,带员坐快哨从虎井过桶盘屿、内外堑,遥侦军各处炮台并船只湾泊安所,解决本军饮水问题;十九日又坐赶缯船,从澎湖外汛由内堑细察形势;二十、廿一两日,施琅会各镇官兵,再申军令,令各船将所配坐镇将营备以及随征千总、把总等官姓名大书帆上,以便遥观,知其进退。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8》: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六月十八日,吴英朱天贵等坐快哨,从虎井过桶盘屿、内外堑,遥观贼城各处炮台并贼船湾泊安所,未时(今13时至15时)回舟宗(“舟宗”合一字)
奈船多人众,咸忧无水。偶兵士上八罩,就沙中挖开见水,尝之味淡,遂挖开数窟,悉是淡水;猫屿等处亦然。众大称异,遂不乏水。

  十九早,北面黑云滚滚而起,且风亦微北,浪声渰动,众各怀疑。仰天祝曰:‘皇天当怜沿海人民,受困已极。琅奉命进剿,切不可起暴,佑成功。’忽然雷震,众军大喜语云:‘六月一雷止九台(“台”:指“台风”),七月九台从雷来。’加额曰:‘皇帝之威灵也。’

  又带罗士珍张胜何应元刘沛曾成等各坐赶缯船,从澎湖外汛由内堑细察形势。邱辉、江胜见琅船在外扬驶,亦即浮椗起头帆。望见贼船摇动,立即转舵放炮,收诸船回舟宗(“舟宗”合一字)

  二十、二十一两日,再申军令:令各船将所配坐镇将营备以及随征千(千总)、把(把总)等官姓名,大书帆上,以便遥观,知其进退。”

   明末清初夏琳(字元斌)《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二年(明·永历卅七年)》:“二十一日,集诸将,申号令,严赏罚。”

  六月廿二日施琅澎湖大捷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廿二日,施琅自督诸军,蜂拥齐击,破澎湖刘国轩舟师。刘国轩遁还东宁。施琅舟师承潮涨,直迫鹿耳门。

  明末清初夏琳(字元斌)《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二年(明·永历卅七年)》:

  “六月,水师提督施琅率兵攻澎湖,明·中提督刘国轩败,退还东宁。”

  ……自督诸军,蜂拥齐击,以六船攻一船。国轩江胜邱辉陈起明迎战,各奋死力,一以当百。邱辉之船,军士尽歼,犹手自击杀,鲜血溅水有声,抚剑疾视,兵不敢向前;然大势已去,乃自发火药焚死。而亦用火船乘风纵发,烟焰弥天,海船相继焚燬,等皆阵殁。”

  国轩知势不敌,急驾小船从吼门遁回东宁。

  遂得澎湖,迎降兵将受伤者,令人医治,赏以袍帽,给以糇粮,送之东还;皆感泣拜舞,归相传说。东人由是大悦,各思归顺。”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二十二日,命令其六子世骠同随征都督陈蟒魏明、副将郑元堂,同领赶缯、双帆艍船共五十只为一股、从东畔峙内直入鸡笼屿、四角山,为奇兵夹攻;又令七子世驿同随征总兵董义康玉、外委守备洪天锡等,领赶缯、双艍帆船共计五十只为一股,从西畔内堑直入牛心澳,作疑兵牵制。又将大鸟船五十六只分为八股,每股七只,各作三叠。自居中,以便调度,为一股;令四子世骥黄勇陆臣杨林淳程道明等为中股之末,作一股;同安总兵吴英领一股,居左;平阳总兵朱天贵领一股,居右;金门总兵陈龙领一股,居次左;提标后营游击曾成同提标游击何应元合领一股,为次左之右;铜山总兵陈昌同提标中营参将罗士珍合领一股,居次左之左;海坛总兵林贤领一股,居末右;厦门总兵杨嘉瑞领一股,居末左;其余八十只分为二大股,以为后援。直从娘妈宫前而进。

  国轩闻外堑山顶了望炮连发,立即掌号。各船齐起帆碇,发炮呐喊,从娘妈宫前而出迎战。互将斗头熕交打,飘扬攻击。

  朱天贵站在尾楼上高叫曰:‘亲家!汝看我现任总兵!尔可弃邪归正!速来投诚。'天贵与戎旗一镇林应是儿女姻家;又与江胜邱辉,俱是婿门亲家,故天贵系四门亲家。
邱辉应曰:‘天岂容汝此等背义之人!'发令施炮直库将左边熕安好(直库乃船中施炮之名),喝舵公转舵,顺势开打。天贵不防,被炮穿胁而死。

  林贤在末右之右,遥见天贵伤炮船溃,遂冲?入援。正逢刘国轩坐风之上,督邱辉陈起明江胜蔡明王隆施廷林应张显林德庄起廖义陈政萧武洪邦柱杨文炳黄良骥陈士勋等船环围攻击,其火箭、药罐、矢石、炮火,好如星雨。

   督众环敌,力战逾时,左臂贯甲,连伤三箭。将士死者伤者,悉无完肤。药罐、矢石、炮子三者咸尽,无奈将船中铁锅打碎,入炮以御。自分必死,正在酣战危急之际,欲取火掷药自焚,幸其中营游击许英、左营游击吴辉、右营游击江新同随征游击施应元、随征游击纪功厅李廷彪乾长,别号统斋,泉之同安人,后官四川建昌总兵。,武举,晋江人,后官果北口总兵)远从外攻救,奋勇督击,内外夹攻。忽蔡明船被攻沈碎,而王隆船又被江新火罐掷过发火,诸船方溃散,国轩亦退。方合(?“合”应为“合兵”之讹)追杀。

  斯役也,亲登其船视伤痕,并询其力战御敌情由。抚背曰:‘今日得澎湖者,公其魁也!他日侯伯勋爵,当让之。'惜其旋师未久即逝,赠太子少保,世袭。

  国轩等今日战阵,诸船各用命争先,复令刘明督其右镇尤俊龙、骧左镇庄用、侍卫中镇黄德、右镇蔡智、骁翊协蔡添、领旗镇林亮、勇卫前镇曾遂、中提督总理陈国俊、右武卫随征二营梁麟、水师二镇前锋镇营李富、左营张钦、水师三镇右营许瑞、水师四镇右营林耀、折冲镇左镇左营陈勇、右提督后镇左营王受等战船、熕船、赶缯船、鸟船、双帆艍船,合?齐击。正遇在左吴英督一股舟师进,令总领旗黄登、副领旗汤明,漳之漳浦人,官粤东提督。亦漳浦人,字德侯,官至海坛总兵)在船头,己在尾楼督战力敌。身中数箭,而被鹿铳飞过右耳,为火气伤裂,负痛死敌。忽船又被潮退搁浅,众咸慌焉。等喝‘无恐!'急拔?,连?数?,乘微风,船方逐浪移流。而邱辉江胜合诸船亦至,锋势愈锐。

  见,急挥罗士珍曾成何应元陈昌等暨浯屿营游击王朝俊、闽安协副将蒋懋勋、海澄营副将林葵、烽火营游击王祚昌、江东协副将詹六奇、平海营游击李全信、海澄城守左营游击卓策陈龙杨嘉瑞、铜山镇右营游击阮钦为、左营游击曾春龙、江东守备韩进忠、灌口营守备黄富、海坛中营守备李琦、提标中营千总林显达、提标左营千总胡泮、后营守备戴名芳、督标左营参将林宝、海坛镇中营游击许英、提标右营守备方却、金门镇中营游击许应麟、金门镇右营守备林芳、督标左营署守备千总葛永芳、提标右营千总邓高、海坛标右营千总林正春、提标前营千总林鹏、千总蔡琦、凤园头游击陈义、随征加功守备李光琅、随征左都督何义、二等侍卫吴启爵、随征游击施世騄、随征外委守备陈玉路、随征副将黄昌、都司黄勇、外委守备施世?、随征参将许光远陈致远、随征游击方凤、外委守备施世骠、随征副将汤贵、随征参将郑云、外委守备施世忠、随征参将洪云、随征游击廖程、外委守备施世骧、随征副将林元应、外委守备施世辅李云、随征参将郑英、金门镇左营游击曾荣、厦门镇右营游击陈兰、厦门镇左营游击朱明等合攻,炮如雨下,烟焰蔽天,诸船各奋勇围击。

  (懋勋,浙江人,官温州总兵。,漳之漳浦人,官至鹤庆总兵。

  ,泉之惠安人,官浙江温州总兵。

  ,漳之诏安人,官河北总兵。

  ,江南人,官至粤东黄冈副将。

  ,粤之湖州海洋人,六奇第四子,官天津总兵。

  ,字逸园,泉之南安人,系第五子{一作侄,陕西榆林总兵。

  玉路,漳州人,中浙江武进士,官湖广副将。,漳之诏安人,本姓,官粤东顺德总兵。

  ,字怡园之第六子,官历闽粤提督。

  ,官潼关参将。

  ,漳之诏安人,字希南,官定海镇中营游击。

  ,兴化人,官南澳总兵。)

  忽同安城守右营游击赵邦试江胜一炮,碎脑而死。亦被陈儒廖程朱明林凤等环围,伤死者半。而陈兰游观光韩进忠黄富合至奋击;见势危,难以脱遁,恐遭擒,将两边大炮齐发,登时沈没。(按凡水战,彼此望见,即发斗头熕。将近,或发左边炮;转舵,发尾送炮,再发右边炮;不敢两边齐发。如遇紧急,左右齐发,则船随即沈没矣。)

  陈立林顺陈政黄国助何有德庄用施廷薛衡林德张显廖义杨文炳陈士勋洪邦柱等船,我师果以五船合围一只,或被火罐所烧、或被炮击沈,跳水自焚,不可胜计。惟邱辉一船,往来接应,挥炮乱击,其势雄猛,而江新陈儒曾成陈义施世骠黄勇许英李光琅等合攻。搭钩钩住船,一刀砍断开去;其左足被观光炮打断,尚抖擞精神,船中跳舞,督其左右抛掷火罐、火桶、火箭、矢石以御,负痛死战。迨见势迫,遂自抛火于官舱,药桶齐发,焚死。

  国轩曾瑞黄德尤俊林亮吴福吴逊陈升陈国俊梁麟李富林钦林耀陈勇王受诸船,横攻直击,往来死拼。

  有令在先,遇贼船一只,即会数只合攻,又连打沈曾瑞黄德吴逊吴福王受等船。而陈蟒郑元堂康玉诸船从东西畔咸进,复催齐进。

  见诸军丧没七八,欲乘势冲出遁去。我师船只如叶,塞满各港,即插翅难飞;惟吼门一港无船堵截。黄良骥洪邦柱林应尤俊林亮等残败船只,顺流而退,终为死地。乃谓舵公杨福曰:‘急走吼门!’

  曰:‘吼门礁线甚多,从无船只敢过。’

  情急,免胄跪于战棚上祷曰:‘国轩今日奉命守御澎湖,师败不得脱,欲从吼门而出。果天命有在,国轩寿数当终,船过,立碍礁线,登时沈没!如有后福,乞皇天假我潮水,俾轩得以东归!’祝毕,喝舵公从吼门出。

  见追兵将近,势在危急,随勒舵向吼门行,果水涨风顺无碍。黄良骥林应等残败船只余船舟宗(“舟宗”合一字),悉尾后遁台湾。

  望而奇之,令陈蟒率快哨追擒。港路不熟,赶弗及,遂率众回师。

  时日将西,鸣金收军,打旗招降。并拨小哨,沿海捞救跳水未死之贼。

  其守娘妈宫炮城者,乃将军果毅中镇杨德、游兵镇陈明、中提督前镇黄球、右先锋镇领兵李锡、游兵镇前营薛勇、中军施辰、前锋镇黄茂、游兵镇左营刘斌、提督后镇领兵徐其昌等,以孤岛无援,遂各卸甲投戈,出海请降。望见,即令杉板差官持令箭上山,招降剃发,并造报花名册呈缴。

  又差官坐快哨,各持令箭,分抚诸岛。其守外堑果毅后镇吴禄、右镇林韬、中军严泽、亲随营阮恢、管理大炮冲锋营林武、中提督右镇右营蔡穆等,暨守内堑侍卫后镇颜国祥、果毅右镇左营林新、游兵镇中营周烈、管理大炮冲锋营吴升、守四角山璧宿镇杨章、桶盘屿果毅中镇领兵曾胜,以及守风柜尾果毅后镇左营林和、内峙果毅后镇领兵洪升、铁线尾征营徐秋、将军澳果毅左镇右营邱肤等,各竖降旗。

  独有守把西屿头戎旗二镇吴潜,遥望众师已败,欲率神威营林好、管理大炮冲锋营李德等下救,又苦无舟楫,惟督诸炮手发炮乱打,虚作声势而已。及见国轩退从吼门遁去,满港悉系施琅船只,叹曰:‘若听江胜邱辉之言,亦不致有今日!’

  时林好劝曰:‘事既如此,莫非天意?’

  曰:‘余不恨事之不济,恨大丈夫不能死于疆场耳!’

  曰:‘诸岛悉降,此处难守,速当为计!’

  潜曰:‘大丈夫既不能为国驱驰;岂可偷生苟活!’遂拔剑自刎。

  率其众降。

  于是,三十六岛咸归顺焉。大悦,悉令剃发。造报伪镇将,共一百六十五人,赏以袍帽;伪兵四千八百五十三名,给以银米。出示安民,即飞报澎湖大捷于督抚。”

  清·乾隆《泉州府志·卷40·封爵·国朝·郑克塽》:康熙二十二年,我靖海将军施琅克澎湖,国轩遁归。”

  清•乾隆《泉州府志•卷73•祥异•纪兵附》、清·道光《晋江县志·卷18·武功志》均载(康熙)二十二年六月,靖海将军施琅会各镇官兵破澎湖。”

  《清史稿·列传11·郑成功·郑锦·郑克塽“时国轩以二万人守澎湖。(康熙廿二年,1683年)六月,师乘南风发铜山,入八罩屿,攻澎湖,击沈锦师船二百,斩将吏三百七十有奇、兵万余。国轩以小舟自吼门走台湾。”

  民国•陈衍《福建通志•福建列传•卷31•郑成功•孙克塽

  (刘国轩战败,由吼门窜入台湾。

  大师至鹿耳门,胶浅不得人,泊海中十有二日。忽大雾,潮涨高丈余。台人骇曰:‘先王得台湾,鹿耳门涨。今复然,天也!’”

   民国《南安县志·卷25·人物志2·明忠节·郑成功·郑经·郑克塽“越日再战,潮头高涨六尺,舟师直迫鹿耳门。”

康熙廿二年郑克塽降清

  氏集团议战守之策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廿二日,刘国轩等脱出吼门,因风微不顺,廿三日晚(或作廿四日午刻)方到台,时台湾市井已风声鹤唳。郑克塽急大会文武,议战守之策。建威中镇黄良骥建议征伐吕宋(今菲律宾)、永保明国祚。得到冯锡范郑克塽的认可。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二十二日,刘国轩等幸脱出吼门,又苦风微不顺,二十三晚方到台(一作“至二十四日午刻到台湾”),见郑克塽冯锡范陈绳武洪磊等,陈其丧败情由。台湾兵民闻知,各怀戒心,市井风鹤。锡范即驰令守鹿耳门镇将:‘严加谨防!’又谕禁:‘不许兵民越出村落!’

  大会文武,相议战守之策。

  建威中镇黄良骥曰:‘今日澎湖失守,台湾势危,不如将大小战船暨洋船配载眷口兵士,从此山边直下,取吕宋为基业。’

  提督中镇洪邦柱挺身向前曰:‘建威中镇所言取吕宋者,诚当!良骥愿领为先锋。’

  犹豫未决。

  锡范曰:‘以全师取吕宋亦易事,但不知人民土地如何?’

  中书舍人郑德潇曰:‘议取吕宋以避锋锐,此策甚妙!有地图在此。’并陈可取事宜。
略曰:

  ‘吕宋者,南海之外国也,横亘数千里,当中国丙离之位。山川绮丽,中包巨湖;四序温燠,盛夏南风发则微凉。田禾四时皆可种,亦产木棉。其水土和甘,人民白晰,百姓繁生,不亚中国。从闽、广舟行七十二更,顺南北风来往,仅七日程耳。

  前代不载王会图,至万历三年(1575年),国王遣其臣隔老察朝贺,上嘉纳之。闽、广人数贸易其地,云山有金,亦未曾见;惟有大小银钱,亦佛郎机酋从其祖家干系腊载以来用也。(“佛郎机”:Franks,或转译作“法兰克”。《明史》称葡萄牙为“佛郎机”,明人也常将葡萄牙、西班牙混称为“佛郎机”。)

  (按:

  佛郎机在西南,干系腊在东北。

  其用大、小银钱:最小者四分半,次者九分,又大者一钱八分;三钱六分者,名曰中钱;七钱二分者,名曰大钱。以中钱为一个钱用,不论大小轻重。

  其人猫眼鹰准,拳发赤须,诸国中之最桀黠者。四海行贾,不至则已,至则图谋人国。吕宋亦为其阴谋并夺焉。

  按:

  佛郎机人互市得利,遂奉黄金为吕宋王寿,向王乞地得一牛皮大;王许之。佛郎机酋阴截牛皮细条,相连圈围,已逾百丈。王有难色,但业许之。佛郎机酋立将其地筑城,城内置楼台、城上列大炮以自固。后杀王兄弟,并其众。用巴礼僧天主教,称天日「寥氏」,用其术鼓煽四方,名为「化人」。日本国曾受其害,至今国人深恶绝之。漳、泉逐利之夫多往焉。城外仍庐舍置市,名曰「墹」。贪色辈亦娶妻置产,虽生子,不许读中国书。禁铁器,无深闺高阁。三、五载,借事杀唐人,名曰「洗街」;恐其大盛生事也。平时殴詈,不敢回手;杀伤,从无抵偿。诸岛番,惟吕宋待我中国人最无礼。先王在日(指成功也),每欲征之,以雪我中国人之恨,因开创无暇。至世藩,业已兴师,因接藩之变,遂移兵过厦。)

  细查吕宋,其兵众不过千有余人;所恃者,城上数门大熕而已。然佛郎机之得国,非有信义,守国又无材武,徒藉巴礼僧。广设礼拜寺,七日一会。男女自赴,燃烛罗拜,凡七日内所行事及阴私必告;不告,则瞒「寥氏」,罪在不赦。告之,则为忏悔,名曰「解罪」。初入其教,诱以银钱;既坠其术,惑以登天。人死其地者,有子则请巴礼僧当面开数财产,半入「寥氏」;无子,则尽没入礼拜寺。耕植虽不征赋税,而每丁月有票例。是凭无稽之梵呗,罔愚蠢之生灵,役使如牛马,斩芟又如蓬蒿。窃据兹土,已百四十余年矣。漳、泉人积骸其地者,何啻数十万;羁魂厉魄,痛恨何极!夫积怨者,神人所共愤;而丛货者,兴盛所取资也。

   吕宋初无重宝,故不炫于外国。自干系腊舶银至,而后贸贩富饶甲于诸国。今之积于公班、巴礼者数十百万,是皆昔所诱惑贪愚,死而括藏之物。天下安有久积而不散,虐侮而不复之理乎?又安知非天之鐍其藏,以待兴王之探取也哉?

  观天运,自北而南,渐启文明之象。稽古圣威武四方、有截海外之权,欲建非常之功,当与非常之人谋之。昔司马错张仪争论秦惠王前,张仪欲攻韩、司马错欲伐蜀,谓:「富国,务广其地;强兵,务富其民;王者,务崇其民德。三者备,而王随之矣」。原夫秦之所以雄诸侯,由司马错之计得也。

  愚谓:「今日时势有似于此,故以议取吕宋为上策。」’

   锡范阅其图及其条陈,大悦曰:‘公何留心之细且详也!’即启克塽,令郑明黄良骥洪邦柱姚玉等领前队为先锋;其余船只分配眷口,陆续待行。”

  何佑等密通施琅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六月,守淡水的何佑等,接廿二日刘国轩失澎湖之报,即暗通施琅,欲献台,请速攻台湾。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附称永历三十七年)六月……何佑守淡水,接二十二日失澎湖之报,密遣其子何士隆从淡水港坐船往澎湖军前,纳款献台。不俟克塽令,悉彻所统师回。其林亮董腾蔡添等,亦密与侦者通谋,请速攻台湾,愿为内应。”

  闰六月初四日郑克塽选择投降

  施琅率军在澎湖大败刘国轩后,给台湾造成强大的军事压力。东宁群臣商讨对策,分划为“再战派”“主和派”“再战派”以中书舍人郑得潇、建威镇黄良骥、水师镇萧武、中提督中镇洪拱柱等人为中心;而郑克塽冯锡范力主征伐吕宋、永保明国祚。

  然而,东宁其他群臣则纷纷主降,并达成共识,原本听从“再战派”的冯锡范也听信刘国轩的主和言论,劝说郑克塽降清。

  闰六月初四日,年幼无权的郑克塽最终选择投降。

  明末清初·黄宗羲《行朝录·卷11·赐姓始末》:“众溃,降于清。”

  明末清初·夏琳《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二年(明·永历卅七年)》:

  “闰六月,明·招讨大将军、延平王郑克塽遣刑官郑英平、宾客司林维荣奉表请降。
国轩自澎湖败归,知天意有在、人心瓦解,遂决意投诚;适提督施琅使曾蜚国轩招抚,国轩即首倡降议。

  克塽年少,不得自主,乃遣英平等赍降表赴澎湖,略曰:

  ‘论域中有常尊,历代绍百王而得统;观天意所攸属,兴朝宅九士以受符:诚五德之推移,为万汇所瞻仰者也。

   伏念先世自矢愚忠,追怀前代之恩,未沾新朝之泽;是以臣祖华路以开东土,臣父靺韦以杂文身:宁敢负固重险、自拟夜郎,抑亦保全遗黎、孤栖海角而已。迨至先人弛担,乃俾稚子承祧;当思畏天之威,莫求缩地之术。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高覆厚载,仁育义怀。底定中邦,如旭日升而普照;扫扩六宇,如浮云蔽而乍消。苟修文德以来远人,宁事胜心而焚海内。乃者轴轳西下,自揣履蹈之获愆;念此血气东来,无非霜露之所坠。颜行何敢再逆,革心以表后诚。昔也威未见德,无怪鸟骇于虞机;今也悟已知迷,敢后麟游于仁圃!

  伏愿视天地万物为一体,合众胥寄棘于大同。柔远而迩能,形民固无心于醉饱;贰讨而服舍,依鱼自适性乎渊泓。夫且问黄考之海波,岂特誓丹诚于皎日也哉!’”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闰六月初四日,冯锡范与诸镇商议,欲往征吕宋,兵弁遂恃强横为,讹言四起:‘当大抢掠而去。’是以百姓惊惶,昼夜不安。

  国轩闻知,向曰:‘欲攻吕宋,虽是良策,可行于澎湖未失之前。今澎湖已失,人心怀疑,苟辎重在船,一旦兵弁利其所有而反目,尊公之前车可鉴也。’[澄世,于甲申年(应为“甲辰年”,康熙三年,1664年)在铜山欲过台,其仆利其财,遂与诸船众谋杀澄世,别往投诚。)]

  曰:‘如此奈何?应分兵死守?’

  曰:‘众志瓦解,守亦实难;不如举全地版图以降?量清朝恩宽,必允赦宥。’

  曰:‘公言差矣!我二人受寄托之重,一旦请降,岂不为万世羞?’

  曰:‘公当细思,战则难料,降则易安。’

  议论未定,忽国轩原副将坐营曾蜚前来招抚,许保题现任总兵。意遂决。启克塽,命礼官郑平英等诣澎湖军前纳款。

  挠其事者再,攘之曰:‘昔者二使至岛议抚,则议不称臣,以致两岛流离!今春黄朝用至台再抚,则议不削发,又致澎湖丧师。皆系公之操持不定!当此之际,尚且狐疑;倘一朝变起萧墙,将奈何?从来识时务者为豪杰;大事已去,当速顺天!’锡范无以答。时台中诸将密纳款献台者,不止一、二人。

  ,命礼官诣澎湖纳款。挠其议,曰:‘本藩年稚,未谙军旅;第承继不久,一旦降人,扪心歉然。揆之天时人事,悉已顺于清朝,若不见机,恐有不测,反为大丈夫之羞。今全举版图,清朝宽恩仁慈,未必深加罪谴。’

  立调郑明等登岸,拨兵监守氏子侄亲疏,恐其漏脱遗祸。即令郑德潇修《进降表》。”

  民国•陈衍《福建通志•福建列传•卷31•郑成功•孙克塽锡范创议投诚,克塽然之。”

  民国《南安县志·卷25·人物志2·明忠节·郑成功·郑经·郑克塽

  国轩大败,从吼门遁归,欷歔叹曰:‘天命有归,战也何为?’遂劝克塽降。

  冯锡范阻挠者再。国轩怒,让之曰:‘两岛未丧之时,则议不称臣;两岛既丧之后,则议不削发。今事势至此,皆由公操持不定!当此呼吸存亡之秋,若再踌躇不决,变生肘腋,如之奈何?’乃定。”

  闰六月初八日明差员至澎湖见施琅请降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闰六月初八日,明郑平英林维荣朱绍熙曾蜚赍降表暨与书,过澎湖见施琅军前请降,提出可以削发称臣、但仍居台湾的条件。施琅则坚持将台湾人民土地悉入版图、明人员另行安置的意见,如不接受,唯有一战。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闰六月……初八日,郑克塽即差郑平英林维荣赍降表暨与书,刘国轩朱绍熙曾蜚同行,坐双帆艍船二只,过澎湖见,欲削发称臣,仍居台湾,永为朝廷屏翰。

  曰:‘此议若澎湖未战之先,倾心向化,本军门自当与督、抚合疏题请。今门户已破,势穷事逼,始著尔等前来求抚,明系诡谲,非出真诚!况本军门奉命专征进剿,汝主果有真心,当令刘武平武平侯·刘国轩冯忠诚忠诚伯·冯锡范二人亲诣军前,将台湾人民、土地悉入版图,候旨定夺。如有别议,惟有誓师而已。’即将郑平英林维荣咨送督、抚,立遣曾蜚朱绍熙二人仍回台湾传谕。

  遂上疏曰:

  ‘为伪藩专差赍书求抚,据情具题,仰祈睿鉴事。

  窃照臣奉命专征,整顿舟师,于六月十六至二十二日在澎湖连日与贼鏖战,炮火雨点。仰赖皇上威灵、官兵用命,渠镇贼夥俱被焚杀殆尽,遂克取澎湖三十六岛。业于六月二十六日缮疏恭报外,拟乘胜长驱,捣入台湾,如摧枯拉朽。

  惟大小战船被炮打损,破坏甚多。臣姑将次号之船可以补葺者,载送炮伤官兵,回厦调理;将船整固,令其顺载柴米火药弓矢,前来澎湖,以急军需。至打坏鸟船,见泊澎湖,即当用工修葺。所需木料、油灰、钉铁、棕麻等项匠作各项,为数不少,刻在要需,诚难稍缓。臣治师远岛,祗恐呼应不灵,随于闰六月初三、初六等日移咨督臣,亟行采备;仍备八桨船料一百只,一并檄委漳州海防同知王锡九督运,解到澎湖,以应整葺制造,用济我师到台湾穿浅入港渡载官兵登岸之用。至于臣标水陆镇营被炮伤死官兵三百余员名、熕伤一千八百余员名。阵伤之兵,虽给资医治,未能痊可荷戈。

  臣计进剿台湾之时,宜留大鸟艍船二十只、赶缯双帆船三十只,共五十只;应用官兵四千员名留守,屯札澎湖,以为两头声援策应。然新附投诚兵众,未便遽用;而征兵不足,御剿乏人,业并咨移督臣,选调精壮陆师官兵四千员名前来补用,听命调遣去后。臣虽殚力疾呼,尤虑汪洋风涛远隔,实为独力难支。惟分拨船兵在于八罩、将军澳、南大屿、东西甘吉、龙门港、吼门、吉贝屿等岛,倍加巡了,以扼其吭。乃残孽败遁之余,见臣水陆官兵逼临门庭,安插投诚,抚绥地方,民人乐业,鸡犬不惊。台湾兵民,闻之俱各解体。

  此闰六月初八日,伪藩郑克塽、巨魁刘国轩差伪礼官郑平英、伪宾客司林维荣、伪员曾蜚朱绍熙等,賫具降表一道,并与臣书二封,另致督臣书二封,驾赶缯双帆艍船二只,到澎湖臣军前纳款,请降待命。

  冯锡范郑克塽欲求原居台湾,承祀祖先,照管物业,恳臣指示。臣思此议未妥。若在未进师扑剿之时,逆孽早归来降,当为题请。今澎湖既得,穷逼之际,始差郑平英等前来求抚,明系诡谲缓兵之计,难以遽信。臣任专征,止宜主剿、不宜议抚。将郑平英林维荣二员并书二封咨送督臣看守,候旨定夺。

  郑克塽年尚幼稚,未谙大体;操纵指挥,权皆出于刘国轩冯锡范二人。兹特令曾蜚朱绍熙回台湾传谕:若果真心投诚,必须国轩锡范二人来臣军前面降,将人民、土地悉入版图,其伪官兵遵朝廷安辑。

  若伪藩等悉如臣言,臣当体皇上好生之德,以拯数十万之生灵,具疏题请我皇上赦其前罪,畀之新恩,敕行督、抚二臣抚绥安插。

  臣因船只被炮击坏,暂在整葺,未得乘胜捣剿。其所要需船料匠作,俟解到,即昼夜兼工整造。若船只修备,风信稍利,残孽若不从臣之议,即督师进发。当此国轩一战败遁,魂落魄丧,台湾人民风鹤草木皆兵之际,无难殄灭,净尽根株,以慰宸衷。

  谨将伪藩郑克塽原具降表及郑克塽刘国轩致臣原书进上御览,恭听睿裁,迅赐敕旨!其郑克塽所致臣书,茫然拆阅,乃臣之罪!

  缘系恭报伪藩求抚事宜,贴黄难尽,伏乞皇上全览施行!

  为此具本,谨密题请旨。’”

  闰六月十一曰宁靖王·朱术桂吊脰自杀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闰六月十一日,宁靖王·朱术桂冯锡圭等賫降表出鹿耳门赴澎湖见施琅,当日即吊脰自杀。

  明末清初夏琳元斌《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年(明·永历卅七年)》:

  东宁降议成,明·宁靖王朱术桂死之。

  宁靖王·术桂,字天球。南都破,间关流寓岛上。后至东宁,成功父子礼之甚厚。

  至是,见世孙降,自以明室宗亲,义不可辱乃朝服拜二祖列宗,作绝命词曰:‘艰辛避海外,总为几根发!今日事已毕,祖宗应容纳’遂从容自经。妾王氏袁氏梅姐荷姐秀姑,皆缢以殉。见闻之人,莫不流涕谓其可与北地王争烈矣!

  明·建威镇黄良骥、水师镇萧武、中提督中镇洪拱柱等谋奉公子郑明奔吕宋,不果。拱柱恐世孙投诚,有意外之患,乃议奉公子郑明往攻吕宋,再造国家,以存祀;世孙从之。辎重已移在船,会有传其欲大掠而去者,国轩止之;不果行。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时有宁靖王·朱术桂,字天球,原分封荆州,因避张献忠乱入闽依成功。迨至癸卯年(康熙二年,1663年)十月,两岛俱破,又从郑经之铜山。继而渡台,建府于府西赤嵌城傍。人品雄伟,美髯弘声,善书翰,喜佩剑,沈潜寡言,勇敢无骄,氏将帅以及兵民,咸尊敬之。

  迨闻澎湖败绩,仰天叹曰:‘主幼臣强、将骄兵悍,又逢此荒乱,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咸失!将来托足,正不知在于何处?’迨至议降,复叹曰:‘是吾归报高皇之日!’遂将所有产业悉分赏其所耕佃户,所居之府舍与(“氏”:指佛教)为刹供佛(后抵台,设天后宫,前祀天后,后奉佛祖,旁祠王护法。)

  其元配罗氏早逝,惟有侍姬袁氏蔡氏荷姑梅姊秀姑五人而已。术桂谕五人,听其自择配。袁氏蔡氏同请曰:‘妾等侍殿下有年,殿下既毅然尽忠,妾虽妇人,颇知大义,亦愿尽节,相随殿下;岂易念失志乎?’荷姑梅姊秀姑亦不肯再事他人。
术桂奇之曰:‘汝等莫非矫言,作一时之雅观?’

  五姬齐声曰:‘殿下如不信,愿先死殿下前,九泉相待。’

  大喜,即各制新衣以候。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闰六月]十一早,见冯锡圭等賫降表出鹿耳门,即对五姬曰:‘是死日矣!’备棺六,各沐浴更衣,设席环坐欢饮。饮毕,五姬向叩首曰:‘妾等先死以候殿下!’起而自缢。

  各为放下收殓,虚一棺以自待。冠服乘舆出,与郑克塽、国轩锡范绳武洪磊等诸当事言别,又与左右邻老辞。遂大开门户,命僧人守候,遂望北叩首二祖、列宗。起,又向东拜谢父母。

  毕,援笔书曰:‘余自壬午(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流贼(指李自成农民军)破荆州,携家南下,甲申(明·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1644年)避乱闽海。总为几根头发,保全遗体,远潜外国,今已四十余年,岁六十有二。时逢大难,全发冠裳,归报高皇!生事毕矣,无怍无愧。’

  又题一绝云:‘艰辛避海外,总为几茎发;于今事已毕,祖宗应容纳!宣宗明宣宗·朱瞻基九世孙术桂书。’

  书毕,郑克塽刘国轩冯锡范洪磊陈绳武等咸至。延入,谓克塽曰:‘承令先祖、先尊之庇有年,兹非桂轻尔言别,奈天宽海阔,无可托足,不得不回报高皇、列圣之在天!’克塽国轩等惟咨嗟耳,当时应俯首负惭也。

  又谢曰:‘有劳相送!’即与等作揖,投缳,颜色如故,虽死犹生。命礼官郑斌并所嘱僧人收殓。

  越十日,拟与原配罗氏并殉节袁氏蔡氏荷姑梅姊秀姑葬于竹沪今凤山悬长治里;以其地窄,将五人别葬于大林今台湾县仁和里地方。通国闻之,悉咨嗟叹息。”

  民国《南安县志·25·人物志2·明忠节·郑成功·郑经·克塽

  “当克塽乞降,明宗十八家皆附,惟宁静王·朱术桂不从,举家三十口自焚死。

  郑袭率数百人逃于东坡社,据岛耕收云。成功庶弟。”

  七月初五日郑克塽令修改《降表》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闰六月十六日,曾蜚朱绍熙回帆,转述施琅意见。郑克塽无可奈何,七月初五日只得令郑德潇修改降表。十一日,差员赍降表修正稿再到澎湖施琅军前审定。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闰六月……十六日,曾蜚朱绍熙二人回帆,到台湾见国轩锡范,备述言:如有不依,惟当誓师决战。茫然而踌躇。

  七月初五日,曰:‘人心风鹤,守则有变;士卒疮痍,战则难料。当请降听天,勿贻后悔!’

  从之,令郑德潇再修降表,曰:

  延平王佩招讨大将军印、臣郑克塽谨奏:为举国内附,仰冀圣恩事。

  窃臣生自海邦,稚懵无识;谬继创垂之绪,有乖倾向之诚。迩者楼船西来、旌旗东指,箪壶爰迎于周旅,干羽烦舞于虞阶。自省重愆,诚为莫赎!然思皇灵之赫濯,信知天命有攸归。逆者亡,顺者昌,乃覆载待物之广大;贰而讨,服而舍,谅圣王与人之甚宽。用遵往时之成命,爰邀此日之殊恩;翼守宗祧以勿失,永作屏翰于东方。

  业有降表具奏外,及接提督臣施琅来书,以复居故土,不敢主张。臣思既倾心而向化,何难纳土以输诚?兹特缮具表章,并延平王印一颗、册一副,及武平侯臣刘国轩印一颗、忠诚伯冯锡范印一颗,敬遣副使刘国昌冯锡韩赍赴军前,缴奏版籍、土地、人民,待命境上。数千里之封疆,悉归土宇;百余万之户口,并属版图。遵海而南,永息波涛之惊;普天之下,均沾雨露之濡。实圣德之渐被无方,斯遐区之襁负恐后。

  独念臣全家骨肉,强半孺呱;本系南人,不谙北土。合无乞就近闽地方,拨赐田庄、庐屋,俾免流移之苦,且获养胆之资;则蒙高厚之生成,当誓丹青以衔结。

  至于明室宗亲,格外优待;通邦士庶,轸念绥柔;文武诸官,加恩迁擢;前附将领,一体垂仁。夙昔结怨,尽与捐除;籍没产业,俱行赐复。

  尤当广推宽大之仁,明布维新之令。使夫群情允惬,共鼓舞于春风;万汇熙恬,同泳游于化日。斯诚微臣无厌之请,邀望朝廷不次之恩者也!

   为此激切具本奏闻,伏候敕旨。’

  十一日,差锡范胞弟兵官冯锡圭、工官陈梦炜国轩之弟国昌锡范又遣其胞弟锡韩曾蜚朱绍熙,坐赶缯船再到澎湖。”

  七月十五日郑克塽进降表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七月十五日,郑克塽派员将降表送交澎湖施琅军前;并提出“三不伤”请求,即清军入岛“不伤室一人,不伤百官将士一人,不伤台湾黎庶一个”

  十六日,施琅随遣侍卫吴启爵、笔帖式常在同来使带告示往台湾晓谕明官兵民等遵制削发,并令其赍缴印敕。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月……十五日,在澎湖修葺船只,以便进剿。忽报冯锡圭等船赍降表并书至,而何士隆亦到。细诘情由,知其真诚无伪。

  十六日,遣侍卫吴启爵、笔帖式常在冯锡圭陈梦炜曾蜚朱绍熙带告示往台湾晓谕伪官兵民等遵制削发,并令其赍缴印敕。

  示曰:

  ‘为安抚输诚文武官员兵民,以广圣恩事。

  照得圣朝定鼎以来,法素从宽,恩恒惟厚;抚顺剿逆,区宇咸宁。台湾未靖,本提督奉旨专征,盖欲拯绝岛之生灵,俾海疆于奠安。

  兹伪延平王武平侯识天意之有在,乐皇仁之无偏,遣协理兵、工二官、副使二员,賫具表章敕印前来归命,土地人民,悉入版图。本提督体朝廷好生之德,念至诚求抚之心,现为题请,仰邀浩荡洪慈,安辑咸宜,合就晓谕。

  为此示仰台湾地方军兵士庶等知悉:示到,各兵民立即削发!本提督刻日亲临安插,军纪素严,秋毫无犯。今既革心归诚,官则不失爵秩之畀,民则皆获绥辑之安。兵丁入伍归农,听从其便;各自安生乐业。无事旁徨惊心!俞旨下颁,新恩遍及。

  本提督言出金石,决不尔负。须至示者。’”

  清·乾隆《泉州府志·卷40·封爵·国朝·郑克塽》:克塽降(事见《施琅传》中)。”

   民国福建通志福建列31成功克塽“进降表。”

  《清史稿·列传11·郑成功·郑锦·郑克塽载:

  (康熙廿二年,1683年)七月,吴启爵持榜入台湾谕军民薙发,克塽使请降,疏闻。上降敕宣抚。

  克塽上降表,遣侍。”

  施琅题报《台湾就抚疏》

  施琅随即题报《台湾就抚疏》。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即题报台湾就抚疏曰:

  ‘题为恭报台湾就抚事宜,仰祈睿鉴事。

  窃照澎湖克捷,海逆已失其险。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闰六月初八日,伪藩郑克塽、渠魁刘国轩差伪官郑平英林维荣曾蜚朱绍熙等赍送降表并书,来澎湖军前来抚。臣虑其诡谲缓兵,难以遽信,遂令曾蜚、朱绍熙回台湾传谕:若果真心投诚,必须刘国轩冯锡范来臣军前面降,将民人土地悉入版图;其伪官兵遵制削发,移入内地,悉听朝廷安辑。若伪藩等悉如臣言,臣当体皇上好生之德,以拯四海之生灵,题请赦其前罪,抚绥安辑。业于闰六月十一日将降表并书具疏进上御览在案。

  兹七月十五日,郑克塽复差伪兵官冯锡圭、伪工官陈梦炜刘国轩遣胞弟伪副使刘国昌冯锡范遣胞弟伪副使冯锡韩,同曾蜚朱绍熙賫送降本稿前来澎湖军前回话,一一依臣前言。

  其防守南北淡水伪左武卫将军何佑、伪左先锋镇李茂等所带贼众,今俱吊回台湾,南北淡水已无防守矣;何佑等差赍密禀到臣纳款。

  是台湾南北地方,俱已效顺。

  又据曾蜚等禀称:郑克塽刘国轩及兵民人等,咸恳臣发给告示张挂,谕令削发,俾得遵依;早发一日,则民早获一日之安。臣因仰体浩荡洪慈,服舍来安,乃敢给示抚绥。矧逆自来远阻声教,未被圣化,非如吴、耿诸逆受恩背叛者比;谅荷皇上广开面网,赦其前非,俾沾德意。即将刘国昌冯锡韩见留军前;随于十六日,遣侍卫吴启爵、六品笔帖式常在,同冯锡圭陈梦炜曾蜚朱绍熙,带安插告示五张,先往台湾晓谕,验看各伪官兵民等削发,令其催赍伪藩郑克塽刘国轩冯锡范等敕印并缮誊降本前来交缴,以便臣代为赍进。则此事似可妥当也。

  臣俟各船修葺齐备,一面统率船兵,亲抵台湾,看其形势,暂行安辑。其所议造八桨船只及再调陆师官兵,已移咨督臣停止矣。

  第查台湾土地千余里、户口数十万,地在夐海之表,或去或留;伪官兵户口繁多,当作何安辑?事关重大。所当亟请皇上迅赐睿裁,敕差才能户、兵二部迅速前来,会同督、抚主裁料理,安置得宜,毕此大事,俾臣得即勾当班师。从此金瓯永固、玉烛常调,可无廑南顾矣。

  此番澎湖克捷、台湾就抚,实赖皇上洪福齐天、威灵远暨,乃克见成效。但臣卤莽武夫,性质愚戆,直道行事,不肯遗贼以为君父忧。荷蒙皇上豢养之恩,特加之遇,无足称报;誓必扫靖海氛,少效涓埃耳。

  今臣年逾六十,筋力衰迈,难胜封疆大任。但孤忠独立,既不肯苟合,又不能弥缝;征剿台湾之举,乃面奉谆谆,俞旨专征,是以臣竭力死效,坚不可徇,务期荡平。极知深拂人意,灾必逮身!兹贼岛既平,臣职已尽,早不引退,将来必为祸阶!伏乞皇上恩赐,召臣回京,俾得时觐天颜,臣所深愿也。

  谨将伪藩抄来疏稿恭进御览。

  缘系恭报台湾就抚事宜,贴黄难尽,伏乞皇上全览乾断,迅赐敕旨施行!

  为此具本,谨密题请旨。’

  七月十九日施琅吴启爵冯锡圭到台湾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七月十九日,吴启爵冯锡圭到台湾出清·水师提督施琅告示5张,通衢张挂。廿二日,郑克塽令兵民悉遵制削发,而诸文武官员,待施琅入台面见时削发。

  3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七月……十八日,皇上接督提捷报,大悦,敕兵部停天下选期,与征剿澎、台有功者先选。

  十九日,吴启爵冯锡圭到台湾,郑克塽刘国轩冯锡范等诸文武,齐集海埏迎接。相见各致意外,启爵曰:‘诸公识时顺天,我皇上宽仁大德,自当高爵厚禄,以为国家柱石。且提督誓为安辑得宜,保举重用,决无负诸公之一片真诚归顺也。’遂出提督告示五张,递与克塽国轩,通衢张挂。

  于二十二日,克塽令兵民悉遵制削发。国轩等诸文武官,候面削发。”

  清•乾隆《泉州府志•卷73•祥异•纪兵附》、清·道光《晋江县志·卷18·武功志》均载:(康熙廿二年)七月,我师入台湾,郑克塽降。”

  七月廿日姚启圣林升等到台湾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六月福建总督姚启圣在福州接施琅澎湖大捷之报,七月即差候选同知林升等驾船从福州港放洋到台湾,因南风顶头,七月廿日方抵达,时郑克塽已令兵民剃头矣。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姚启圣于六月十四日在铜山送施琅出师,随回漳州。
越三日,往福州。甫至南台,即接澎湖大捷之报,顿足曰:‘皆林宝之误我也。’(,原海上宿将,启圣题为左营,凡平海事悉以询之。当欲出师先,启圣,欲与同去。以六月飓风不测,澎湖山屿低矮难攻,故启圣中止。迨至郑平英等至省城见启圣,请愿就抚;大悦,与巡抚金鋐计议,檄参将洪范同传宣杨俊功赍咨文到澎湖与,将督标左营参将林宝所带官兵配坐船只,悉行吊回。)

  又差候选同知林升同抚标官头郑瑞生、游击孙熙驾船二只,从福州港放洋直过。奈南风顶头,延至(七月)二十日申刻方到台湾,而郑克塽已令兵民于是日向午(一作“是早”)剃头矣。

  克塽国轩亦厚待督、抚各使。”

  清·蒋良骐《东华录·卷8·康熙二十二年癸亥》:

  (福建)总督姚启圣转奏请颁赦招抚。

  上命撰敕发姚启圣施琅酌行,敕曰:

  ‘皇帝敕谕郑克塽刘国轩冯锡范等:

  帝王抚御寰区,仁覆无外;即海隅日出之邦,无不欲其咸登衽席,共享昇平。

  尔祖(指“郑芝龙”)、父(指“成功”)自明季以来出没海洋,盘踞岛屿:本朝定闽之后,尔祖郑成功窃据一隅,甘外王化;以及尔父郑锦,苟延岁月,假息偷生,勾引奸徒,窥伺内地,屡经勦抚,仍执迷不悟,顽梗怙终。

  至尔年方童稚,惑于党类之言,妄思效尔前人,窜伏台湾,恃为窟穴,倚险负固,飘突靡常,以致沿海地方,里閈不宁,时遭兵燹之厄。

  朕念中外兵民皆属赤子,何忍听其久罹兵灾,不加拯救。故特命提督施琅选将练兵,整饬战舰,扬帆进勦,直入大洋。旋据奏报,已克澎湖,尔等抗拒大兵者歼灭殆尽,余众败遁台湾。目今舟师进勦,指日荡平。

  近据总督姚启圣奏:尔等具奏请降;又据来使呈乞恩赦。朕体上天好生之心,薄海内外,率俾安全。特颁敕旨,前往开谕:

  尔等果能悔过投诚,倾心向化,率所属伪官军民人等悉行登岸,将尔等从前抗违之罪,尽行赦免,仍从优叙录,加恩安插,务令得所。

  煌煌谕旨,炳如日星,朕不食言。倘仍怀疑畏,犹豫迁延,大兵一至,难免锋镝之危,倾灭身家,噬脐莫及!尔等其审图顺逆,善计保全,以副朕宥罪施仁至意。’”

  七月廿七日郑克塽差员到澎湖见施琅正式降清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七月廿七日,郑克塽冯锡圭等赍降本,并缴延平王册1付、金印1颗、辅政公郑聪印1颗,及武平侯忠诚伯、左武卫等印,到澎湖见施琅,正式降清。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9》: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七月……二十七日,冯锡圭陈梦炜吴启爵常在赍降本,并缴延平王册一付、金印一颗、辅政公郑聪印一颗及武平侯忠诚伯、左武卫等印,前到澎湖见

  细询启爵常在在台湾情形,二人一一详陈,果兵民真诚无伪;又备述督、抚差林升郑瑞生孙熙三人于二十日下午到台,见兵民悉剃头发矣,各嗟叹悔迟。

  叹曰:‘均是为朝廷办事,何不通知而直往?岂不贻笑于刘国轩乎?从来大将不能成功于外者,即此可知也!今台湾得平,实我朝威灵与生民之福。’

  即将赍到册印咨移督院主稿转缴,又密嘱启爵常在曰:‘本军门有一另疏,汝等同刘国昌至省,倘督院固执己见不肯代缴,汝等即将本疏速赍进京。’

  其疏曰:

  ‘为恭报台湾兵民削发、伪藩赍缴册印事。

  缘照伪藩郑克塽差伪兵官冯锡圭、工官陈梦炜刘国轩遣其胞弟副使刘国昌冯锡范遣其胞弟副使冯锡韩,赍降本稿到澎湖军前,一一悉听臣言。臣察其真诚向化,于本年七月十六日差侍卫吴启爵、笔帖式常在前往台湾,看验伪兵官削发。业将情由并将伪藩本稿于七月二十四日具题缴报外,此番伪藩差官求抚,盖因澎湖失险,故革心归诚。臣就近差遣看验剃发,无非毕此剿抚大事。乃吴启爵等于七月十九日到台湾,而督臣亦差候选同知林升、抚臣差官头郑瑞生、游击孙熙驾船二只,于二十日到台湾,并无到澎湖知会,枉道直去台湾,恳其就抚。是将军国之事,故作两途歧视,毋乃有轻国体而贻笑于逆众者乎?

  且臣于闰六月二十一日因伪官郑平英林惟荣到处张盖乘轿,自尊无忌,咨移督臣,有「摇尾乞怜,袒肉求降」等语;督臣所差之员,将此公文并督臣自题疏稿抄送台湾与伪藩等看阅,致使贼众危疑,抱恨于臣。

  其台湾地方形势,兵民削发,安辑事宜,应去应留,头绪多端,不便繁入疏稿;吴启爵常在亲履其地,俱悉其情,兹专差二员赴阙披陈面奏。

  本月二十七日,伪藩郑克塽复差冯锡圭陈梦炜吴启爵常在赍具降本一道及缴延平册一副、印一颗、辅政公·郑聪印一颗、武平侯·刘国轩印一颗、忠诚伯·冯锡范印一颗、左武卫将军何佑印一颗;伪藩郑克塽拟将所缴印册令伪副使刘国昌亲赍进京,臣即令同吴启爵一齐登程。其冯锡韩适值抱病,不得就道,臣留在军前。因见督臣如此争执,是以将郑克塽奏本一封、册一付、印五颗发交吴启爵常在送赴督臣衙门,听其主稿具题赍缴去后。倘督臣不为代缴,臣一面嘱吴启爵等即行赍进。

  臣当即亲临台湾,先将要紧之人载入内地安插。但伪官兵民户口繁多,仰祈皇上迅差户、兵二部前来主裁,料理得宜。

  臣奉命专征剿,业已勾当,仰候俞旨,以便班师。其安插事宜,悉交督臣自行料理。

  郑克塽尚有招讨大将军印一颗,据称有户口兵马各项册籍俱未攒造,因暂留用候缴。合将伪藩郑克塽所具兵民削发奏本一道,缴进御览。其郑克塽刘国轩冯锡范何佑等及文武大小各伪官,俱在候旨削发。

  缘系伪藩缴印事理,贴黄难尽。伏乞皇上俯赐全览,并祈敕旨施行!’

  刘国轩知督(指“福建总督姚启圣”)、提(指“福建水师提督施琅”)二人各执己见,争功不睦,恐台湾新附,心怀危疑:若有一、二宵小从中鼓煽,其咎谁归?一面差红旗官巡辑,密布提防;一面遣曾蜚何士隆过澎湖,请速到台湾弹压。

  接轩书,即整备船只,令何士隆曾蜚回覆郑克塽刘国轩预接王师。”

  清·蒋良骐《东华录·卷8·康熙二十二年癸亥》:“秋七月丙申(廿七日),海逆郑克塽遣伪官郑平英等齎降表至提督施琅军前。”

  民国•陈衍《福建通志•福建列传•卷31•郑成功•孙克塽克塽遣使赍‘延平郡王’金印一、‘招讨大将军’金印一,籍土地、户口、府库、军实诣军门降。”

康熙廿二年施琅入台

  八月初九日施琅疏请先行入台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八月初九日,施琅疏请先行入台。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八月初九日,拜疏曰

  ‘题为恭报微臣先抵台湾安辑,仰祈睿鉴事。

  窃惟澎湖克捷、台湾求抚,兵民俱已削发,臣业经前后具疏赍缴伪藩郑克塽降表进上御览,应当候旨,钦遵奉行。兼以出征官兵所需粮饷,督臣即于六月十一日回省,悉皆臣拨船过洋,来往载运发给。今各镇营官兵秋季粮饷,过四十余日尚未运到,故未得前去台湾。如督标所拨付朱天贵等坐赶缯船、双帆艍船,于六月二十二夜内,朱兴即带一十三只径不请令,私自逃回;尚有五十一只,配载官兵二千二百五十六名,督臣于闰六月十二日差参将洪范、传宣杨俊功赍咨文到澎湖守候,尽行吊回矣。

  兹本月初八日,伪藩郑克塽修书差副使何士隆曾蜚赍送前来伪武平侯·刘国轩、伪忠诚伯·冯锡范各致书一封到澎湖臣军前,称说「台湾兵民数十万,恐人心危疑不一,事久生端」,请臣速去安辑。臣立即会同行间各镇臣酌派各船留守澎湖,以为接运粮糈之用;臣统率水陆官兵船只,拟于十一日开驾,前抵台湾弹压,暂行安辑;将要紧之人先载入内地,仍移咨督、抚或亲临安插、或酌委有司前来料理。仰候敕差户、兵部臣到时,与督、抚二臣商酌,安插得宜。

  臣到台湾,察阅人民土地情形,另疏题报。

  更有请者:臣右眼自六月十六日冲击贼舟宗(“舟宗”合一字),被铳打伤,医治至今两月有余,犹昏昧未明,勉强在军调度。剿抚之事勾当,臣职已尽,伏乞俞旨准臣班师回汛调治,俯赐睿裁施行!

  为此具本,谨密题请旨。’”

  八月十三日康熙帝施琅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六月廿二日澎湖大捷后,施琅即遣吴启爵赍疏抵京报捷;因路程关系,吴启爵在康熙廿二年癸亥(南明·永历卅七年,1683年)八月壬子(十三日)才抵达京师。时值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前夕,康熙帝大悦,赐施琅御书卷1轴、是日所御之衣,再褒以诗;又授施琅为靖海将军,晋封靖海侯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27

  缮疏露布,遣吴启爵赍驰进京。正值八月十五日,上大悦,遂解所御之衣赐
又御书于卷一轴曰:

  ‘海氛不靖,艨艟出没,波涛震惊。滨海居民,鱼、盐、蚕织、耕耯之利,咸失其业,朕心恒悯恻焉!迩者,滇、黔、陇、蜀、湖、湘、百粤,悉底敉宁;蕞尔台湾,险阻负固。
施琅衔命徂征,决策进取。楼船所指,将士一心。遂克岛门,逼其营窟。勇以夺其气,诚以致其归。捷书到阙,时值中秋;对此佳辰,欣闻凯奏。念瀛壖赤子,获登衽席,用纾南顾之忧,惟尔丕绩!'

   即解是日所御之衣驰赐,再褒以诗曰:「岛屿全军入,沧溟一战收!降帆来蜃市,露布彻龙楼。上将能宣力,奇功本代谋!伏波名共美,南北尽安流!」

  此谕即交吴启爵赍回以赐,另赐吴启爵御衣。

  又授为靖海将军,晋封靖海侯、世袭罔替。”

  清·蒋良骐《东华录·卷8·康熙二十二年癸亥》

  “八月壬子(十三日)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奏:

  ‘七月十五日,郑克塽遣伪官冯锡珪等,伪侯刘国轩、伪伯冯锡范遣其弟伪副使刘国昌冯锡韩等齎降表文稿诣臣军前,请缴伪册印,率众登岸,以求安插。

  臣随遣侍卫吴启爵、笔帖式常在冯锡珪等持榜示往台湾晓谕伪官兵民,验视薙发;即令郑克塽等缮写降表,并伪册印一并齎送,以便代奏。至台湾虽在海外,地方千余里、户口数十万;或弃、或守,伏候上裁。’

  得旨:‘海洋远徼,尽入版图,积年逋寇,悉皆向化,具见卿筹划周详、剿抚并用,克奏肤功,朕心深为嘉悦!在事有功人员,该部一并从优议叙;余令议政王大臣会议以闻。’
寻议:‘台湾应弃、应守,俟郑克塽等率众登岸,令侍郎苏拜与该督、抚、提督会同酌议具奏。’从之。”

  八月十三日施琅入台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八月十一日,施琅统舟师从澎湖开驾进发,因风轻微,至十三日方到鹿耳门,登岸札营,会郑克塽刘国轩等,随于十八日令部诸文武官员剃发。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八月……十一日,吴英林贤陈昌杨嘉瑞陈龙等镇协营守备,配坐船只,从澎湖开驾进发。

  郑克塽何士隆曾蜚回信,知将到,乃差士隆同礼官郑斌暨父老彩旗鼓乐,坐小船出鹿耳门迎接。克塽国轩锡范绳武洪磊何佑黄良骥等文武俱列队,并番民等齐集海埏,恭迎王师。

  等诸船因风轻微,至十三日方到。但鹿耳门港路纡回,自相撞冲,触坏船十有余只。何佑飞驾快哨引港,即随其转湾处树青为号树青以长木竖海底,上用树叶缚之,俾驾船者便于观志港路出入。今至各港路犹然,方进台湾,登岸札营。

  克塽国轩等,欢爱倍加。禁止搔扰百姓,士民安堵乐业,农不易亩、工不闭肆。

  与国轩等谈竟日夜,各恨相见之晚。随分送克塽国轩等诸文武官员袍、褂、靴、帽,择吉于十八日剃发。所有各社土番接踵而至,皆悉赏其袍、帽、银牌及烟、布之类,皆欣然踊跃。”

   《清史稿·列传11·郑成功·郑锦·郑克塽载:康熙廿二年(1683年)“八月,督兵至鹿耳门,水浅不得入,泊十有二日,潮骤长高丈余,舟平入。台湾人咸惊,谓无异成功初至时也。克塽国轩锡范率诸将吏出降,诣京师。”

  施琅报入台疏

  施琅既入台,报疏。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施琅安插已定,遂恭报入台湾日期疏,曰:

  ‘题为恭报舟师已抵台湾,投诚官兵急需粮饷,伏乞敕旨应给事。

  缘照臣总统水陆官兵船只于本年八月十一日自澎湖开驾进发,业已题报在案。其澎湖地方,臣酌拨水陆官兵共三千员名、大小船三十余只,留守山海防御。

  臣于本月十三日到台湾鹿耳门,伪藩郑克塽遣小船前来接引入港,伪侯刘国轩、伪伯冯锡范率领各伪文武官员到军前迎接。急随于本月十八日削发,臣逐一分发袍、帽、外套、靴全副。其各乡社百姓以及土番壶浆迎师,接踵而至。臣宣布皇仁,酌量给赏银牌、袍、帽、靴、烟、布疋,悉欢欣踊跃。

  其故明监国鲁王世子朱桓呈缴金册一副,同泸溪王·朱慈爌巴东王·朱江乐安王·朱浚舒城王·朱竣奉南王·朱熺益王宗室朱镐等,亦赴军前投见。询称:宁靖王·朱术桂闻大师克取澎湖,即全家自缢而死。臣就朱慈爌等追取各原受册印;据称流落多年,贫窘销用,见各住草地耕种度活。兹朱桓等宗室数人,应载入内地,移交督、抚,听其主裁安插。

  惟臣舟师今抵台湾,细阅港道纡回,地势窄狭,波涛湍息,可谓至险至固。臣虽用兵颇能筹度,及至此观看周详,若非皇上威灵远震,未可力斗取胜也。顾输诚向化之举,在各伪文武官员悉怀疑畏,独伪侯刘国轩决意倾心,以生死听命于朝廷,免贻生灵涂炭。此其人毅然慷慨,见机力主归命,遂使我师不用战攻而得全国,其功不少。倘荷皇上宽恩,授以爵秩,当有可效之才也。

  又阅土地肥饶,出产五谷,沃野千里。人民土番杂处,甚为稠密。应去应留,臣经具疏题请,未奉敕旨。仰冀迅赐睿夺,俾得钦奉遵行。

  更有请者,台湾伪官兵,听其归农者甚多,而入伍者亦不少,当即暂给粮食,以安新附者之心。若承交接管,此项粮饷何从以应?臣于本年八月初八日承兵部札付:覆奉俞旨:其愿入伍投诚兵丁,著即补经制缺额数内,钦遵在案。第查此时额缺零星,查补无几。再四筹维,闽、粤、江、浙四省溢设营兵,盖因台湾负抗、飘突靡常,故增添堵御。今台湾既平,海外可以无患。请就福建内地陆营先行酌量裁撤,将所裁溢额之粮饷暂给投诚之兵需,可无外费公帑,亦移缓就急,一时权宜策应之计也。臣一面题请,一面挪拨发给。俟凯旋之日,应撤应留,以听部议定夺。

  臣现今出师台湾,船只来往,越过两重海洋,水程辽远。值兹秋冬,北风盛发,阻滞难行,动经匝月不等,非比春、夏可以计期而至。伏乞皇上睿鉴,迅饬部议:或如臣所议裁汰、或应就何项措给,敕下督、抚,著令作速遵行,以应发给投诚兵需,庶免悬空矣。

  兹在台湾,如鹿耳门、大港、隙仔港、马沙港、蛲港、打狗港、上下淡水等处,俱已调拨船兵,分布守御。臣带水陆镇营官兵,一半登岸驻札,一半在船。至伪藩郑克塽、伪侯伯刘国轩冯锡范等及各眷口,应即一并载入内地。缘此时风劲浪狂,舟楫难行,容俟九月杪风浪稍平,即拨载移送督、抚安插。所有伪官印札、兵民户口等项繁多,一时汇造,未得就绪。俟其造明,交缴到臣,即具疏赍进。

  缘系恭报舟师已抵台湾事理,贴黄难尽,伏乞皇上俯赐全览施行!谨密题请旨。’”

  八月廿二日祭告郑成功之庙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八月廿二日,施琅祭告郑成功之庙。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八月……二十二日,施琅奉牲币,祭告成功之庙,有曰:‘自南安侯入台,台地始有民居。逮赐姓启土,世为岩疆,莫可谁何!今赖天子威灵,将帅之力,克有兹土,不辞灭国之诛,所以忠朝廷而报父兄之职也!但起卒伍,于赐姓有鱼水之欢。中间微嫌,酿成大戾。于赐姓,剪为仇敌,情犹臣主;芦中穷士,义所不为!公义私恩,如是而已!’祭毕泪下。”

  八月廿三~廿六日踏勘台湾南北二路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八月廿三~廿六日,施琅踏勘台湾南北二路。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八月……二十三日,吴英国轩等踏勘南北二路,见其山川峭峻、土地膏腴,茂林修竹,人烟辐辏,且番民杂处耕种,实海外之雄镇;若弃而不守,则将来不但宵小窃据,亦必为红毛所图,其贻害地方,又不仅吾闽一省。自当请留,以作边海屏藩。二十六日,回。

  二十八日,即将朱桓等诸宗室拨船载过厦门,咨交督、抚安插。”

  八月廿九日施琅又奏

  清·蒋良骐《东华录·卷8·康熙二十二年癸亥》载:

  (八月)戊辰(廿九日)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奏:

  ‘臣于八月十一日,率领官兵自澎湖进发;十三日,入鹿耳门,至台湾。十八日,郑克塽及文武官俱已薙发;宣读敕诏,郑克塽等欢呼踊跃,望阙叩头谢恩。

  所有郑成功之子伪辅政公郑聪等六人,郑锦之子郑克塽及其弟伪恭谨侯·郑克◇(上“舆”下“土”)等九人,伪武平侯刘国轩、伪忠诚伯冯锡范等子弟,及明裔朱桓等十七人,并续顺公下官兵家口、海澄公家口,俱拨船配载,官兵陆续护送,移入内地;并移咨侍郎苏拜及督、抚,听其安插。

  其余伪文武各官家口,见在趣令起行;兵丁有愿入伍及归农者,听其自便。

  至于江、浙、闽、粤各省被获男妇,臣仰体皇仁,已悉令回籍。

  其册印、紮付,已次第追缴;仓库人民户口册籍、船艘军器,俱令巡海道线一信等察收。’

  下所司知之。”

安置

  分别安置

  康熙廿二年(1683年)台湾平定后,清廷议政王等会议决议:将明后裔及伪官人等,安插直隶、河南、山东等省,但郑克塽刘国轩冯锡范陈允华乃贼中头目,不便安插外省,应将伊等近族家口,俱着遣来,编入旗下(应是内务府之谓)。”

  施琅得知后权衡利弊,向朝廷上《移动不如安静疏》,主张就近安插。奏道:“若行移驻,其间有眷口者不少,无眷口者亦多,远涉长途,不堪艰瘁,逃匿生患,所不能无。又沿途搬运,百姓有策应人夫之苦,经过郡县,官吏有备给口粮之费,所到地方有拨动民房之扰;开恳耕作,有应给牛种农具之资,又是一番苦累……”

  这一意见既有利于稳定刚刚回归的台湾军民人心,又能节省大量人财物,于是康熙帝下旨改变了原来的决定,仅将及明裔朱恒等人遣京;其余军4万余名投诚人员发回原籍受职、入伍、归农,各听其便。

  清·蒋良骐《东华录·卷八·康熙二十二年癸亥》:

  “十二月甲辰(十三日):

  先是,侍郎苏拜等奏:‘郑克塽刘国轩冯锡范、明裔朱桓等,俱令赴京;其武职一千六百有奇、文职四百有奇,或愿回籍、或愿授职,应听部察例议叙。兵四万余人,愿入伍、归农,各听其便。’

  上命:‘郑克塽家口亲族及刘国轩冯锡范本身家口,俱令遣发来京。其伪官并明裔朱桓等,俱于附近各省安插垦荒。余如议。’”

  民国福建通志福建列31成功克塽

  “自成功初起迄克塽,奉永历正朔三十七年,而明朔始亡。

  疏请经略台湾,礼待克塽及诸将帅,归之京师。”

  康熙廿二年九月初六日刘国轩驰驿进京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九月初六日,刘国轩渡海,驰驿进京。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九月初一日,国轩请曰:‘台湾业已安平,交公料理。岂可久居于此,以生外议?宜单骑进京陛见,生死付之朝廷。’是之,即拨船与之。

  初六日,国轩克塽锡范等,先渡海,至省见启圣金鋐,驰驿进京。”

  康熙廿二年十一月廿二日施琅班师回厦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十一月廿二日,施琅班师回厦。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十一月,见诸凡业已就绪,遂将台湾地方交吴英总统把守。二十二日,班师。至澎湖,巡视调理。二十五日,亲祭阵亡诸将士。二十六日开船,是夜放洋。二十七日午刻到厦门。”

  康熙廿二年十二月施琅上《台湾弃留疏》

  清·康熙二十二年癸亥(1683年)十二月,施琅到福州,与部堂苏拜、福建总督姚启圣、福建巡抚金熔议台湾弃留问题;施琅坚持主留。康熙帝依议,遂将台湾收入版图,设一府(台湾府)三县(台湾县、凤山县、诸罗县)。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十二月初一日,往福省,与部堂、督、抚会议台湾弃留。众以留恐无益,弃虞有害,各议不一。

  遂决意主留,题疏曰:

  ‘题为恭陈台湾弃留之利害,仰祈睿鉴裁夺事。

  窃照台湾地方,北连吴会,南接粤峤,延袤数千里,山川峻峭,港道纡回,乃江、浙、闽、粤四省之左护。隔离澎湖一大洋,水路三更余遥。查明季设水澎标于金门所,出汛至澎湖而止,水道亦有七更余遥。

  台湾一地原为化外,土番杂处,未入版图也;然其时中国之民潜至生聚于其间者,已不下万人。郑芝龙为海寇时,以为巢穴。及崇祯元年(1628年)芝龙就抚,将此地税与红毛为互市之所。红毛遂联络土番,抚纳内地人民,成一海外之国,渐作边患。至顺治十八年(1661年),为海逆郑成功所踞,纠集亡命,挟诱土番,荼毒海疆,窥伺南北,侵犯江、浙。传及其孙克塽,六十余年,无时不仰廑宸衷。

  臣奉旨征讨,亲历其地,备见野沃土膏,物产利溥,耕桑并耦,渔盐滋生,满山皆属茂林,遍处俱植修竹,硫磺、水藤、糖蔗、鹿皮以及一切日用之需,无所不有。向之所少者布帛耳,兹则木棉盛出,经织不乏。且舟帆四达,丝缕踵至;饬禁虽严,终难杜绝。实肥饶之区,险阻之域。

  逆孽乃一旦凛天威、怀圣德,纳土归命,此诚天以未辟之方舆,资皇上东南之保障,永绝边海之祸,岂人力所能致哉?

  夫地方既入版图,土番、人民皆属赤子;善后之计,尤宜周详!

  此地若弃为荒陬,复置度外,则今台湾人居稠密,户口繁息,农、工、商、贾一行徙弃,安土重迁,失业流离,殊费经营,实非良策!况以有限之船,渡无限之民,非阅数年,难以报竣。使渡载不尽,苟且塞责,则该地之深山穷谷窜伏潜匿者,实繁有徒,和同土番从而啸聚,假以内地之逃军闪民,急则走险,纠党为祟,造舟制器,剽掠滨海。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固昭然较著者。

  甚至此地原为红毛聚处,无时不在涎贪,亦必乘隙以图。一为红毛所有,则彼性狡黠,所到之处,善能鼓惑人心;重以夹板船只,精壮坚大,从来海外所不敌。未有土地可以托足,尚无伎俩;若再得此地,数千里之膏腴,复附依泊,必倡合党夥,窥窃边场,逼近门庭。此乃种祸后来,沿海诸省断难晏然无虞。尔时,复动师远征,两涉大洋,汪波不测,恐未易再建成效。

  如仅守澎湖而弃台湾,则孤悬海中,土地单薄,界于台湾、远隔金厦,岂不受制于彼而能一朝居哉?是守台湾,即所以固澎湖也。台湾、澎湖一守,兼之沿边水师汛防严密,各相犄角,声气关通,应援易及,可以宁息。

  况昔日逆之所以得负抗逋诛者,以台湾为老巢、以澎湖为门户,四通八达,游移肆虐,任其所之;我之舟师往来有阻。今地方既为我得,在在官兵星罗棋布,风期顺利,片帆可至,虽有奸萌不敢复发。

  臣业与部臣苏拜、抚臣金熔等会议之中,部臣、抚臣以未履其地,未敢造次;臣阅历周详,不敢遽议轻弃者也。

  伏思皇上建极以来,仁风遐扬、威声远播,四海宾贡、万国咸宁!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莫不臣服!以斯方拓之土,奚难设守以为东南之藩篱?且海氛既靖,内地溢设之官兵,尽可陆续汰减,以之分防台湾、澎湖两处。台湾设总兵一员、水师副将一员、陆师参将二员、兵八千名;澎湖设水师副将一员、兵二千名。通共计兵一万名,足以固守,又无添兵增饷之费。其防守总兵、副将、参、游等官,定以三年或二年转升内地,无致久任,永为成例。在我皇上优爵重禄,推心置腹;大小将弁谁不勉励竭忠?

  然当此地方初辟,该地正赋、杂饷,殊宜蠲豁。现在一万之兵食,权行全给;三年后开征,可以佐需。抑且寓兵于农,亦能济用,可以减省,无庸尽资内地之转输也。

  盖筹天下之形势,必求万全。台湾虽属外岛,实关四省之要害。勿谓彼中耕种,犹能少资兵食,固当议留;即为不毛荒壤,必藉内地挽转运输,亦断断乎其不可弃!惟弃留之际,利害攸关,恐有知而不言之愆。如我朝兵力,比于前代,何等强盛!当时封疆大臣,无经国远猷,矢志图贼;狃于目前苟安为计,迁五省边地以避寇患,致贼势愈炽而生民颠沛。往事不臧,延祸及今,重遗朝廷宵旰之忧。

  臣仰荷皇恩,天高地厚;行年六十有余,衰老余生,频虞报称末由。熟审该地形势,而不敢不言。盖臣今日知而不言,至后世万一滋蔓难图,窃恐皇上责臣以缄默之罪,臣又焉所自逭?

  故当此地方削平,定计去留,莫敢担承,臣思弃之必酿成大祸,留之诚永固边圉。会议之际,臣虽谆谆极道,难尽其辞。在部臣、抚臣等耳目未经,又不能尽悉其概。是以臣于会议具疏之外,不避冒渎,以其利害,自行详细披陈。但事关朝廷封疆,重大,弃留出自乾断!外台湾地图一张,附马塘递进御览。

  缘系备陈台湾去留事宜,贴黄难尽,伏乞皇上睿鉴全览施行!’

  圣祖览琅疏,下部议。议:台湾伪为承天府、万年州、天兴州,今改为台湾府,辖三县:以附郭为台湾县,南路为凤山县、北路为诸罗县(一本作“令改为嘉义县,又于淡水增设彰化一县”)。仍设道官一员,兼辖厦门地方;又在于一万额制兵内拨出五百多名、守备一员,辖之,为道标。其营制升转额设,悉依施琅所议。
议上,奉旨:‘依议。’

  遂收入版图,设置学官教化,永为海外文物富饶之邦矣。”

  清•乾隆《泉州府志•卷73•祥异•纪兵附》、清·道光《晋江县志·卷18·武功志》均载:“设一府三县。”

  民国《南安县志·卷25·人物志2·明忠节·郑成功·郑经·郑克塽“置台湾府,如琼州例。时永历三十七年,明祚至此乃亡。”

郑克塽余事

  康熙廿三年元宵节赐封郑克塽汉军公

  清·康熙廿二年癸亥(1683年)九月初六日刘国轩既渡海驰驿进京,施琅又拨船护送郑克塽等诸文武眷口过厦,听福建总督姚启圣谴入京陛见。郑克塽至京师,隶属汉军正红旗,受封嘉德官。

  康熙廿三年(1684年)元宵节,为庆祝统一台湾,康熙皇帝赐封功臣;授克塽公爵(正黄旗海澄公)、国轩锡范伯爵。

  明末清初·夏琳《闽海纪要·癸亥,康熙二十年(明·永历卅七年)》:

  “表奏,帝降敕至京入觐,封为汉军公。

  自国姓郑成功起兵,迄世孙凡三世,奉永历正朔三十七年,至是降,而明朔亡。”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

  一面发还各省难民,又拨船护送郑克塽冯锡范洪磊陈绳武刘国昌何佑林升李茂等诸文武眷口过厦,听启圣安插。

  国轩至京陛见,圣祖大悦,即授为天津卫总兵。

  郑克塽冯锡范到京陛见,授克塽正黄旗汉军公、锡范正白旗汉军伯,赐第宅居京师。”

  ·乾隆泉州府志·卷40·封爵·国朝·郑克塽》:

  克塽至京师,诏醳弗诛,授公爵。”

  郑克塽,南安人,以台湾降,封汉军公。”

  清·蒋良骐《东华录·卷8·康熙二十二年癸亥》:“至是,郑克塽等至京。上念其纳土归诚,授郑克塽公衔,刘国轩冯锡范伯衔,俱隶上三旗;仍令该部拨给房屋、田地。”

  《清史稿·列传11·郑成功·郑锦·郑克塽载:“上授克塽公爵(正黄旗海澄公,隶汉军正黄旗,国轩锡范皆伯爵。诸明宗人依氏者,宁靖王朱桂自杀,鲁王子及他宗室皆徙河南。上以国轩为天津总兵,召对慰勉。眷属至,赐第京师。克塽请为成功(上“舆”下“土”)等请官,上特许之。”

  民国•陈衍《福建通志•福建列传•卷31•郑成功•孙克塽》:“诏授克塽汉军公;克塽死,除。”

  民国《南安县志·卷25·人物志2·明忠节·郑成功·郑经·郑克塽克塽至京,授汉军公正黄旗。国轩锡范为伯,其下十余人皆给庄田、俸禄,入旗籍。”

  严格控制居住

  清廷不许郑克塽回福建居住,与家人被软禁在北京朝阳门外的一条胡同里,而这里正是当年清廷软禁其曾祖父郑芝龙的地方。(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郑芝龙》)

  为防止前明及氏政权余党滋事,清廷对郑克塽的活动进行严格控制。在降清后20多年间,郑克塽仅回泉州两趟,且每次仅停留数日便被要求限期返京:

  一是为郑成功的遗骸迁回泉州。

  郑克塽以台湾远隔溟海、祭扫不易为由,要求把祖父郑成功、父郑经等人迁葬内地。康熙卅九年(1700年)诏准。

  ·乾隆泉州府志·卷40·封爵·国朝·郑克塽》:“其祖、父归葬南安覆船山。”(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古墓·郑成功墓》)

  民国•陈衍《福建通志•福建列传•卷31•郑成功•孙克塽》:“康熙三十九年,诏曰:‘郑成功系明室遗臣,非朕之乱臣贼子。’敕遣官护送成功及子两柩归葬南安,如田横故事;置守冢,建祠祀之。”

  二是修缮氏祖庙,即氏大宗祠(又称“延平郡王祠”)。(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祠堂·氏大宗祠(延平郡王祠)》)

  有衔无职

  康熙卅二年(1693年)内务府编立佐领,由郑克塽二弟郑克壆管理,分隶正黄旗汉军。

  清廷对郑克塽不谓刻薄,也非厚待。郑克塽虽授以公爵称号(汉军公),却有衔无职,坐吃山空。家人口众多,1个佐领仍无法维持生活,因此请求归还在闽、粤被侵占的祖产,结果是在晋江、同安、漳州、广东各地祖产全被地方官所占,非但不还,反将氏家人诱往数年,拖毙两命。

  康熙四十六年卒

  康熙四十六年丁亥(1707年)八月廿七日,郑克塽病故于北京,年仅37岁;爵位无袭。

  郑克塽临终之际,遗本奏称“家道贫寒,难以养瞻”,请求添赏1个佐领,奏准后由7弟郑克塙及子郑安德管理2次,此后2个佐领又被合二为一。雍正四年(1726年)拨入正红旗汉军。

  郑克塽死后,郑克塽的3个儿子安福安禄安康继续遭软禁,生活没着落,朝廷的俸禄尚无法维持生计。其母黄氏再向清廷要求发还家产业,虽下令清查,但不了了之。

  此后,清廷的一些弄臣挑起各种事端,对郑克塽的儿孙们进行迫害,氏在北京动辄得咎,因小事而使克塽之子郑安福被革职,弟郑克塙被降调,或流放边疆,或贬为奴仆,或予杀害……至雍正六年(1728年),仅剩下半个佐领。

  雍正九年(1731年)将内务府拨出壮丁添足1个佐领,由郑克塽亲子领催郑安康管理,雍正十年(1732年)与康熙廿二年(1683年)编立的刘国轩佐领合并。

  克塽这一支系,因家产耗尽,子孙逐渐衰颓,便慢慢地从历史舞台上消失了。

附:传说

  清初·江日升《台湾外记·卷30·附纪》:

  “厦门鼓浪屿当于万历甲辰(明·万历卅二年,1604年)三月初十日雷震一石,其文曰:

  ‘草鸡夜鸣,长耳大尾。衔鼠干头,拍水而起。
  杀人如麻,血成海水。扬眉于东,倾陷马耳。
  生女灭鸡,十倍相倚。志在四方,一人也尔。
  庚小熙皞,太平伊始。’

  当时人多不解其意。

  今事后,方觉:

   其‘草鸡夜鸣,长耳大尾’,凑来是郑字,应在郑芝龙也。

  ‘衔鼠干头’,天干之头是甲,衔鼠是子,成功是甲子年生也。

  ‘拍水而起’,是应成功之踞金、厦。

  ‘杀人如麻,血成海水’,是应成功之征战害民。

  ‘扬眉于东’,是应成功之踞台湾。

  ‘倾陷马耳’,是应‘冯’字,言冯锡范专权。

  ‘生女灭鸡,十倍相倚’,‘十倍’为‘兆’,‘生女’合成‘姚’字,应在姚启圣

  ‘志在四方,一人也尔’,合之为‘施’,应施琅也。

  ‘庚小熙皞’,庚小为‘康’字,应在康熙癸亥年(康熙廿二年,1683年)之平山海为一。
而‘太平伊始’,实赖二人之功。

  观此,可见沿海遭劫数十年者,莫非天也,人复何憾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