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 【字超人、西岩,谥“忠毅”, 乾隆卅六年武进士。 李长庚(1751—1807年),字超人、西岩,谥“忠毅”,清·泉州府同安县人翔风里十二都后莲保侯滨村人(今厦门市翔安区马巷街道后滨社区后滨自然村);乾隆十五年(1751年)生。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公讳长庚,字超人,一字西岩,泉州同安人。曾祖思拔,祖宗德;父希岸,寄籍彰化县学生。三世赠皆如公官。”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李长庚,字西岩,福建同安人。” 李长庚殁后,时任浙江巡抚的阮元为作《壮烈伯李忠毅公传》,收录于阮元《揅经室二集·卷4》。 时人陈寿祺为作《李忠毅公神道碑文》,详叙李长庚功状。民国《同安县志·卷25·艺文·碑文》收录“李忠毅公神道碑文(陈寿祺)”,有曰:“公女夫、宁波同知陈大琮来京师,请文于碑。寿祺,公乡人,且史官也。谨次功状之实,以昭示来世。” 《清史稿·列传137·李长庚》有传。 乾隆卅六年武进士 乾隆卅五年庚寅(1770年),李长庚乡试武举人,乾隆卅六年辛卯(1771年)连捷武进士。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公于兄弟次三,幼倜傥异常,稍长习骑射,慨然有当世志。弱冠以武学生举乾隆三十五年乡试,明年成进士。”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乾隆三十六年武进士。” 初宦,累至乐清协副将 李长庚初授蓝翎侍卫,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出为浙江衢州营都司,擢提标左营游击,迁太平参将,再迁乐清协副将。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授蓝翎侍卫。(乾隆)四十一年出为浙江衢州都司,擢提标左营游击,迁太平参将,再迁乐清副将。”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授蓝翎侍卫。出为浙江衢州营都司,累迁乐清协副将。” 乾隆五十二年署海坛镇总兵,坐邻民误指,褫职归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署福建海坛镇总兵;坐误,褫职归。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林爽文之乱,檄入闽,权海坛镇总兵。所辖南日、湄洲,故盗薮,公至,捕除之。 会邻民被劫,误指海坛,坐削职,遂归。”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乾隆)五十二年,署福建海坛镇总兵。邻海有盗,误指所辖界,坐褫职。” 福康安奏起用,补海坛游击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散家财募乡勇,率子弟操舟入海,擒盗首从数十,复擒盗大岞,公自是有致命之志矣。 顷之,郡王福文襄(福康安谥文襄)定台湾,遂访水师将才,礼异公。公慷慨请曰:‘长庚破家为国,舟及军食、军械一不资官,惟火药非私家物,愿便宜得调。’文襄许之。 初,闽盗林明灼等入浙海,戕一参将,吏莫能捕。以属公,不三月皆获,奏起游击。”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罄家财募乡勇,捕获巨盗。 起用,补海坛游击。” 乾隆六十年累至铜山参将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李长庚权铜山营参将。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补海坛右营游击,仍权铜山事。乾隆六十年(1795年),迁铜山参将。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权铜山营参将。 后四岁(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补海坛右营游击,仍权铜山事。 (乾隆)六十年(1795年),安南艇盗阑入闽,傍近骤骇,公率战舰八击之象屿,追北及三澎。贼来扑,舟师未集,麾兵士急伏艡中,候贼炮尽,突过其东,发一炮歼之。日暮,望数艇踵至,令列舰衔舻,迤若长蛇。比晓,东西迭转斗,大挫之。” 自乾隆季年,安南内乱,招濒海亡命劫内洋,以济饷为患,粤东土盗凤尾、水澳两帮附之,遂益肆扰。五十九年(1794年),夷艇始犯福建三澎,长庚击走之。” 嘉庆二年迁澎湖协副将 嘉庆二年(1797年),李长庚迁澎湖协副将。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今上即位之二年,由铜山参将擢守澎湖副将。”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嘉庆二年(1797年),迁澎湖协副将。” 嘉庆二年旋继擢定海镇总兵 嘉庆二年(1797年,李长庚旋继擢浙江定海镇总兵。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未几,迁浙江定海镇总兵。 定海更盗患,婴城守。公条上缉捕事于总督、故大学士书麟,多施行。于是攻盗衢港、北越、山东登莱,又攻盗普陀洋,又攻盗潭头,斩获多。 当是时,凤尾群盗诱夷艇百余据浙江岛澳,而巨盗蔡牵、林阿全等名号,以数十舶交海中,当事者特急忽艇患,日夜程督,公乃击之温州三盘澳,还拔他将之被围者,锋锐甚,贼宵遁。南追至竹屿,过粤、闽之交甲子洋,乃返。 上闻,慰谕曰:‘李长庚素勇,追剿力,然风涛险阻,稍持重不可轻进。’又诫总督玉德曰:‘李长庚为水师杰出,宜用于要处,莫令往返奔波,徒劳无益也。’ 公致书都督苍保,大略谓:‘定海、黄岩、温州三镇,宜更抽战船,专督帅, 假便宜,励赏罚,加口粮,足薪米,稽要隘,断火药,遏籴汲,益募丁壮,增调水兵,稍变通成例,权利害而勿惜小费。’其言皆中机要。 五年(1800年),击贼功最,赐花翎。 夷艇大入浙江,巡抚阮元奏以公总领水师。遂申军约,别徽帜,严号令,明进退疾徐之节。曰:‘吾熟水战,不如法不可欺也。’ 夏,扼夷盗于松门。飓风作,覆其艇几尽,献俘千,磔伪侯伦贵利。自是夷盗不复践浙海,他土盗亦寝蹙,而蔡牵扰闽海剧张。 其冬,公南下,剪水澳盗及牵党。”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嘉庆二年(1797年)擢浙江定海镇总兵。 三年(1798年),迭击洋匪于衢港及普陀。 四年(1799年),凤尾帮引夷艇入温州洋,败之,赐花翎。 五年(1800年)夏,夷艇合水澳、凤尾百余艘萃于浙洋,逼台州。巡抚阮元奏以长庚总统三镇水师击之,会师海门。贼泊松门山下相持,飓风大作,覆溺几尽,其泊岸及附败舟者皆就俘,获安南伪侯伦贵利等四总兵,磔之,以敕印掷还其国。” 授福建水师提督,寻调浙江 嘉庆五年授福建水师提督,寻调浙江 嘉庆五年(1800年),李长庚擢福建水师提督,嘉庆六年(1801年)寻调浙江水师提督。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嘉庆)六年(1801年)冬,授福建水师提督,寻调浙江。”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是年(嘉庆五年,1800年),擢福建水师提督,寻调浙江。 安南乌艚船百余号,总兵十二人,分前中后三队,所获四总兵,其后队也。未几,安南新阮内附,受封守约束,艇匪无所巢穴。其在闽者,皆为漳盗蔡牵所并,有艇百余,粤盗朱濆亦得数十艘。牵,同安人,奸猾善用众,既得夷艇,凡水澳、凤尾诸党悉归之,遂猖獗。阮元与长庚议夷艇高大,水师战舰不能制,乃集捐十馀万金付长庚,赴闽造大舰三十,名曰‘霆船’,铸大炮四百余配之。连败牵等于海上,军威大振。 (嘉庆)八年(1803年),牵窜定海,进香普陀山,长庚掩至,牵仅以身免,穷追至闽洋,贼船粮尽帆坏,伪乞降于总督玉德,遣兴泉永道庆徕赴三沙招抚。 玉德遽檄浙师收港,牵得以其间修船扬帆去。浙师追击于三沙及温州,毁其船六。 牵畏‘霆船’,贿闽商造大艇,高于‘霆船’,出洋以被劫报,牵得之,渡横洋,劫台湾米以饷朱濆,遂与之合。” 嘉庆九年秋以浙江水师提督总统闽、浙两省水师 嘉庆九年(1804年)六月廿七日,温州总兵船被蔡牵盗匪掷火焚烧,包括温州总兵胡振声在内的官兵俱被杀害。事闻,嘉庆帝即下令以后所有闽、浙捕盗船只的水师,由浙江提督李长庚总统,并知会浙江、江南各督抚、提、镇派弁兵于所在洋面一体缉捕(《大清仁宗睿皇帝实录·卷130》)。 闰六月,李长庚率水师船46只抵达澎湖、金门。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嘉庆)九年秋,命公为闽浙水师总督,温州、海坛二镇为左右翼,专捕牵。 公议:‘贼掠船于商,船高大,仰攻不便,当禁海商毋擅造巨舶,巨舶毋出口,贼所掠止千斛之舟,乃无能为矣。’又自创火攻船,颇仿明人子母连环船法。”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嘉庆)九年(1804年)夏,连(舟)八十余入闽,戕总兵胡振声,诏治闽将不援罪,长庚总统两省水师。 秋,牵、濆共犯浙,长庚合诸镇兵击之于定海北洋,冲贼为二,自当牵,急击,逐至尽山。牵以大艇得遁,委败朱濆,濆怒,于是复分。” 嘉庆九年(1804年)八月,玉德再次上书,以温州总兵被害官兵缉盗不力,请将李长庚手下武将邱良功等49人一并革职留任、革去顶带,各令戴罪立功。 嘉庆十年夏调福建提督 嘉庆十年(1805年)夏,李长庚调福建提督。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嘉庆)十年,夷艇挟群盗,朱濆窥金、厦,漳、泉戒严。牵因入淡水,迫台湾。复授公福建水师提督。 出厦门,牵引去。”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嘉庆)十年夏,调福建提督。 牵闻长庚至,遂窜浙,追败之青龙港,又败之于台州斗米洋。” 复调浙江提督 嘉庆十年复调浙江提督 嘉庆十年(1805年),李长庚复调浙江提督,本人须继续留在福建,速靖海洋,俟剿捕蔡牵后再赴浙江赴任;而福建水师提督一职,由广东提督许文谟担任。(《大清仁宗睿皇帝实录·卷146》)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仍调浙江。”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复调浙江提督。” 嘉庆十年秋贻书浙江巡抚清安泰 嘉庆十年(1805年),清安泰自江西巡撫調任浙江巡撫。《清史稿·列傳·卷145·清安泰》:“清安泰……嘉庆十年,擢江西巡撫,調浙江。” 秋,李长庚即贻书清安泰。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其(嘉庆十年)秋,贻书巡抚清安泰曰: ‘蔡牵有船八九十,而长庚所统兵船仅相抵。浙江尚有邱搭、小肥宾等盗船三四十,而三镇兵船亦仅相抵。自揣兵力犹未足胜贼,用兵之道,知彼知己,谋出万全。 长庚自督府奏定,勒限一年以来,趋蹈艰险,横戈直前,出入死生,徒劳无成者,缘闽浙洋面三千余里,所在兵力单软,祈恃长庚一军往来逐捕,顾肩失股,贼反以逸待劳。前奉中旨,勿事尾追,今日之病,实在于此。 窃谓两省宜各厚集艨艟隶之两提督,使不分畛域,首尾策应,勿予贼暇,庶稍有豸。’” 嘉庆十一年二月以蔡牵犯台湾事诏夺花翎顶戴 李长庚追蔡牵三沙,蔡军食尽,且篷缆战具皆败,乃诈降督府,备缮舟船战具。 嘉庆十一年(1806年)正月,蔡牵重整旗鼓,乘间合百余艘犯台湾,自称“镇海王”,还一举攻入凤山县城。嘉庆帝命满洲正黄旗人赫舍里•赛冲阿为钦差大臣,李长庚、许文谟等提督、总兵均受其节制。 二月,李长庚率水师攻打占台的蔡牵据点,先是烧毁各类匪船,又海上夹攻,击沉盗船6艘,歼擒200多名海盗,但蔡牵终夺鹿耳门北汕口逃脱。 三月,嘉庆帝谕军机大臣对玉德弹劾李长庚一等海上将官一事作出裁示:李长庚、许松年让蔡牵逃脱,有疏虞之罪,革职治罪,皆有应得。但姑念一时无带兵之人,夺李、许花翎顶戴,免其革任,令戴罪立功。玉德要求将兵李景曾、副将王得禄、署副将邱良功革职治罪的提议没有被采纳,而是革去顶带,随同李长庚等戴罪立功。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公追牵三沙也,贼食尽,篷缆战具皆败,乃遣党诈乞降督府。督府不虞也,辄遣吏招抚,而飞檄趣舟师入犄。公勿动,贼以间缮备去。 牵之围台湾也,陷凤山,据洲尾,凿巨舟塞鹿耳门阻外援,结奸万余人大掠。公令扼隘口,遣将绕出其腹背夹攻,连破之。已而贼乘潮从北汕逸。 事闻,夺翎顶。 而公固逆知港道辽阔,贼众我寡,尝从督府乞济师,不时应,故失牵。”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嘉庆)十一年(1806年)正月,牵合百余艘犯台湾,结土匪万余攻府城,自号‘镇海王’,沉舟鹿耳门阻援兵。长庚至,不得入,谍知南汕、北汕、大港门可通小舟,遣总兵许松年、副将王得禄绕道入,攻洲仔尾,连败之。 二月,松年登洲仔尾,焚其藔,牵反救,长庚遣兵出南汕,与松年夹击,大败之。牵无去路,困守北汕。会风潮骤涨,沉舟漂起,乃夺鹿耳门逸去。 诏夺花翎顶戴。” 嘉庆十一年四月连败蔡牵、朱濆于福宁外洋、台州斗米洋 嘉庆十一年(1806年)四月,连败蔡牵、朱濆于福宁外洋、台州斗米洋,并疏言蔡党一直未能尽歼,实与闽浙总督玉德不力有关。 嘉庆帝认为,玉德在闽浙7年,不整顿水师,不认真捕盗,养虎为患。蔡牵攻台之后,既不亲自渡海作战,又不多派官兵进剿,仅给李长庚增派了两三千人去台湾,延误军情,且当军需紧要之时,自己置身事外,将一切棘手为难之事诿之他人。这时又接温承惠、李长庚的奏折,知玉德还阻碍李长庚要求造更大的船只之事后,便将玉德革职逮治。闽浙总督一职由阿林保代任。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嘉庆十一年,1806年)四月,蔡牵、朱濆同犯福宁外洋,击败之,追至台州斗米洋,擒其党李按等。 长庚疏言: ‘蔡逆未能歼擒者,实由兵船不得力,接济未断绝所致。 臣所乘之船,较各镇为最大,及逼近牵船,尚低五六尺。曾与三镇总兵原预支养廉,捐造大船十五号,而督臣以造船需数月之久,借帑四五万之多,不肯具奏。 且海贼无两年不修之船,亦无一年不坏之槓料。桅柁折则船为虚器,风篷烂则寸步难行。乃逆贼在鹿耳门窜出,仅余船三十,篷朽硝缺;一回闽地,装篷燂洗,焕然一新,粮药充足,贼何日可灭?’ 诏逮治(闽浙总督)玉德,以阿林保代。” 嘉庆十一年阿林保密劾李长庚逗留事件 李长庚不耻阿林保等人舞弊行为,不愿与之为伍,且当面提到石三保、聂人杰案,直接开罪阿林保。因此,李长庚不被阿林保及闽、浙地方官员容纳。 嘉庆十一年(1806年),李长庚至福建,因文武官吏未协剿,惧得罪,交谮李长庚。阿林保因衔李长庚,遂抅蜚语,八月三上疏密劾李长庚“逗留”不进,称拆阅李长庚致温承惠的信件,怀疑李长庚未经允许私行回署,又未追海盗到远洋将其歼灭,提请朝廷将其革职治罪。 嘉庆帝不即信,诏浙江巡抚清安泰密察。清安泰为疏辩称李长庚并无私回衙署、捏饰报军情等事。事明,嘉庆帝震怒,切责阿林保。 秋,李长庚击蔡牵舟师于渔山,受伤,事闻,复还翎顶。 阮元《壮烈伯·李忠毅公传》载:“总督阿林保禄至闽,闽官交谗,阿林保上书密劾。”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渔山之役,贼瓦石火箭如雨,公力战,数被创。 当是时,总督玉德以罪谪戍边。代者(阿林保)因衔公,抅蜚语,遂劾公。而巡抚清安泰颂公战功章寻至,诏复公冠顶,而切责劾者。”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既至福建,诸文武吏以未协剿、未断岸奸接济,惧得罪,交谮长庚。阿林保密劾其逗留,章三上,诏密询浙江巡抚清安泰。 清安泰疏言:‘长庚熟海岛形势、风云沙线,每战自持柁,老于操舟者不及。两年在军,过门不入。以捐造船械,倾其家赀。所俘获尽以赏功,士争效死。八月中战渔山,围攻蔡逆,火器瓦石雨下,身受多创,将士伤百四十人,鏖战不退。贼中语:「不畏千万兵,只畏李长庚。」实水师诸将之冠。’且备陈海战之难,非两省合力不能成功状。 时同战诸镇,亦交章言长庚实非逗留。 仁宗震怒,切责阿林保,谓:‘朕若轻信其言,岂不自失良将?嗣后剿贼专倚长庚,傥阿林保从中掣肘,玉德即前车之鉴!’并饬造大同安梭船三十,未成以前,先雇商船备剿。长庚闻之,益感奋。 是年(嘉庆十一年,1806年)秋,击贼于渔山,受伤,事闻,复还翎顶。” 关于清安泰疏辩事,《清史稿》清安泰本传记述更详。 《清史稿·列传·卷145·清安泰》: “(嘉庆)十一年,海寇蔡牵犯浙洋,赴温、台防剿,严杜接济,贼樵汲俱穷,窜去,诏褒之。 总督阿林保劾提督李长庚因循玩寇,下清安泰密察。 疏言: ‘长庚忠勇冠诸将,身先士卒,屡冒危险,为贼所畏。惟海艘越两三旬若不燂洗,则苔黏旐结,驾驶不灵,其收港非‘逗畱’。 且海中剿贼,全凭风力,风势不顺,虽隔数十里犹数千里,旬日尚不能到。是故海上之兵,无风不战,大风不战,大雨不战,逆风逆潮不战,阴云蒙雾不战,日晚夜黑不战,飓期将至,沙路不熟,贼众我寡,前无泊地,皆不战。 及其战也,勇力无所施,全以大炮轰击,舩身簸荡,中者几何?我顺风而逐,贼亦顺风而逃,无伏可设,无险可扼,必以钩镰去其皮网,以大炮坏其舵身篷胎,使舩伤行迟,我师环而攻之,贼穷投海,然后获其一二舩,而余舩已飘然远矣。 贼往来三省数千里,皆沿海内洋。其外洋灏瀚,则无舩可掠,无岙可依,从不敢往,惟遇剿急时始间为逋逃之地。倘日色西沈,贼直窜外洋,我师冒险无益,势必回帆收港,而贼又逭诛矣。且舩在大海之中,浪起如升天,落如坠地,一物不固,即有覆溺之虞。每遇大风,一舟折舵,全军失色,虽贼在垂获,亦必舍而收。洎易桅竣工,贼已远遁。数日追及,桅坏复然,故常屡月不获一战。 夫舩者,官兵之城郭、营垒、车马也。舩诚得力,以战则勇,以守则固,以追则速,以冲则坚。今浙省兵舩皆长庚督造,颇能如式。惟兵舩有定制,而闽省商舩无定制,一报被劫,则商舩即为贼舩,愈高大多炮多粮,则愈足资寇。近日长庚剿贼,使诸镇之兵隔断贼党之舩。但以隔断为功,不以擒获为功。而长庚自以己兵专注蔡逆坐舩围攻,贼行与行,贼止与止。无如贼舩愈大炮愈多,是以兵士明知盗舩货财充积,而不能为擒贼擒王之计。且水陆兵饷,例止发三月。海洋路远,往返稽时,而事机之来,间不容发,迟之一日,虽劳费经年,不足追其前效。 此皆已往之积弊也。非尽矫从前之失,不能收将来之效;非使贼尽失其所长,亦无由攻其所短。则?奸济贼之禁,必宜两省合力,乃可期效。’ 奏上,诏嘉其公正。由是益乡用长庚,清安泰之力也。” 嘉庆帝终于明白,蔡牵海盗集团数年未能被剿灭,与地方官员不作为、对李长庚众多牵制甚至排他,有莫大关系,但是对于总督与提督之间的不和,嘉庆帝也无可奈何。 嘉庆十一年(1806年)之后,闽浙总督阿林保、福州将军赛冲阿上报朝廷的奏折中,即使不断上报剿灭蔡牵同伙,也很少提及李长庚的战功,而王得禄、邱良功则不断被阿林保、赛冲阿提到。如嘉庆十一年(1806年),赛冲阿奏报清水师在鹿耳门洋面围攻蔡牵,大获胜仗。兵部称未出洋督剿的赛阿冲一切调度得宜,王得禄、邱良功等人则因军功分别提升为总兵与协副将。在嘉庆十一年之后闽浙官员向朝廷的奏报中,很少再提及李长庚。(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王得禄、邱良功》) 大星屿之役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大星屿之役,断贼舟大桅,毁其篷,围急,而公舟亦摧于浪。粤援绝,故止。 上闻,切责粤帅,叙公功。” 小结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公自以总兵讨牵,岁余,东击之南盘,掩之白犬洋,败之旗头至东霍山,乘胜至尽山。 以提督二岁,乘之象山,东薄之东沪、蹙之三沙,北蹑之南麂,手纵之浮鹰;以总统踰三岁,邀于马迹,东及于黄垅轰之。贼复自淡水,北覆之青龙港,□之斗米洋。战三昼夜,东熸之台湾州尾,焚其舟数十。北走而东,蹶之张坑,掀商艘出虏者。复北折而南,克之调班洋,合诸镇兵围之渔山,再踣之竿塘,破之三盘。贼东走,逐之东,涌反而北,又窜而南,跐之广东大星屿;凡斩首八十余级,殪擒数千人,得贼从子一人,头目十余人,俘器械、炮火万计。 上知公不遗余力,且功簿无虚饰,累诏嘉之。” 嘉庆十二年十二月廿五日战殁于广东黑水洋 嘉庆十二年(1808年)十二月,李长庚率舟师追蔡牵至广东黑水洋,中敌炮,殒命,年58岁。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其岁与粤帅剿他盗,竣,还浙江。请暂理军政,上不许,遂行,与家人诀曰:‘吾不灭贼,誓不返矣!’ 于是合金门、福宁二镇兵南击牵。 及之广东黑水洋,贼才三舟矣。火攻,乘风挂其艄,公奋欲登者三,几获牵。俄,风大起,水立,舟中皆倾眩,飞炮中咽及额。是日日昃殒。垂危,犹左手持刀,右执盾,目怒视如生时。” “嘉庆十二年(1807年)冬十二月二十有五日,浙江提督李公帅师剿海盗,死之。” “生乾隆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春秋五十八。”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嘉庆)十二年(1807年)春,击败牵于粤洋大星屿。十一月,又击败于闽洋浮鹰山。 十二月,遂偕福建提督张见升追牵入澳,穷其所向,至黑水洋。 牵仅存三艇,皆百战之寇,以死拒。长庚自以火攻,船挂其艇尾,欲跃登,忽炮中喉,移时而殒。 时战舰数十倍于贼,见升庸懦,遥见总统船乱,遽退,牵乃遁入安南外洋。” 上面提到的福建提督张见升,原于嘉庆五年(1800年)接替邹经任台湾水师协副将,后经阿林保举荐为福建水师提督的。李长庚之死,与阿林保总督及张见升有极大的关系。阮元《壮烈伯李忠毅公传》直指张见升本庸懦,又窥总督意,颇不受提挈,及是远见总帅船乱,遂率舟师退。张见升的后退,使蔡牵不仅再次逃脱,还使李长庚命丧蔡牵之手。 后事 嘉庆帝下诏褒恤 嘉庆十二年(1808年)十二月李长庚既殁,事闻,嘉庆十三年(1809年)正月嘉庆帝下诏褒恤,追封三等“壮烈伯”,赐谥“忠毅”,予祭葬。“李长庚,著加恩追封伯爵,赏银一千两经理丧事;并著于伊原籍同安县地方,官为建立祠宇,春秋祭祀。其灵柩护送到日,著派巡抚张师诚亲往同安代朕赐奠。”还着子孙后代世袭伯爵16次,完后给予“恩骑尉”罔替。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事闻,上震悼,诏追封三等‘壮烈伯’,予世袭,谥‘忠毅’,给丧事,命福建巡抚往迎其丧,摄奠,建祠其县,数勅水师将士为公复仇,恩礼笃异动天下。” “无子;养子廷驹,武举人,早卒。闻于朝,以所抚同姓子廷钰嗣袭爵。”(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李廷钰》)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上震悼,褒恤。初拟俟寇平锡以伯爵,乃追封三等‘壮烈伯’,谥‘忠毅’,于原籍建专祠。” 嘉庆十三年九月葬同安马巷坪边山之原 嘉庆十三年(1808年)九月十八日,李长庚葬马巷后滨村坪边山之原,福建巡抚张师诚亲临主持御祭葬。 完事后张师诚覆旨曰: “福建巡抚臣张师诚跪奏为李长庚灵柩由粤迎护到闽、臣遵旨前往恭代赐奠已竣、恭折覆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会同督臣阿林保具奏提督李长庚卫师追剿蔡逆、在粤洋中炮身故一折,钦奉上谕:李长庚办贼有年,所向克捷,今殁于王事,必当优加奖励,用示酬庸……并查明伊子现有几人,其应袭封爵候伊子服阕之日,交该督、抚照例送部引见承袭。钦此。 仰见皇上笃念劳臣,恩施逾格,荣昭祠祀,赏与世延,非特李长庚九原忠魄,顶感鸿恩,即在洋各提镇将弁官弁等,亦无不倍加奋感,均思灭贼立功。 臣跪诵恩谕,不胜钦感。”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越明年(嘉庆十三年,1808年)九月,葬公同安坪边山之原。” 李长庚墓址毁于“文革”。后来,仅遗的2尊墓前石狮和1碣墓道坊上的幡蟠龙透空圣匾,被征集到同安博物馆;一些墓地铭文石构件,如“钦赐祭葬”石刻等,被搬回“伯府”故居保存。 著述 李长庚常以诗言志,著有《水经战略》、《诗文遗稿》等作品。 李长庚殁后,其从子李增皆将《水经战略》整理为《外海水程战法纪要》出版。(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李增皆》) 祠祀 同安“昭忠祠” 同安“昭忠祠”,位于同安县城西门附近(今同安区大同街道三秀街上),专祀李长庚。 嘉庆十三年(1808年)九月十八日,李长庚的葬礼和“昭忠祠”落成同时举行。 清·王宗炎《李忠毅公祠堂碑记》载:“祠宇落成,楹桷舄梴(“楹”:房屋的柱子。“桷”:方形椽子)、堂庭广邃”;“祠堂枚枚,在海之隈”;“公归其乡,云旗往来”;“俎豆尸祝,以庙享之” 解放后,同安“昭忠祠”拆作“红旗馆”,即旧的同安县文化馆。 马巷“四忠祠” 马巷“四忠祠”,位于原马巷厅三府衙侧,紧靠养心堂(今翔安一中高中部西北部),清·光绪(1875—1908年)间由马巷厅通判黄家鼎倡建,祀李长庚、邱良功、陈化成、邱联恩。因年久失修,早已夷为平地。(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邱良功、陈化成、邱联恩》) 黄家鼎,光绪十年(1884年)代理台湾凤山知县、光绪十九年(1893年)任马巷厅通判,曾补录《马巷厅志》。 宁波“昭忠祠” 李长庚两任浙江提督时,均开府宁波。浙江提督公署位于宁波府治以南广济桥以东(今宁波市广济街56号,宁波市卫生学校门诊大楼)。 嘉庆十二年十二月(1807年)李长庚战死黑水洋后,其亦师亦友的阮元复任浙江巡抚,回到了浙江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到浙江提督衙门追思,为李长庚提督建“昭忠祠”。 宁波“昭忠祠”位于宁波市区中山西路庄家巷口“天宁寺”大殿右侧。 【“天宁寺”原称“国宁寺”,创建于唐·大中五年(851年),民国初改名“天宁寺”。该寺屡毁屡建,主体建筑已不存,原寺前左右两塔,现仅存右塔,即今天宁寺塔(左塔崩毁于清·光绪年间)。】 阮元《戊辰(嘉庆十三年,1808年)五月,办贼至宁波,为前提督壮烈伯·李忠毅公建昭忠祠,哭祭之》诗数首,收录于阮元《揅经室四集·诗·卷8》。 有曰: “甬上重来特建祠,旧时部曲竟依谁?铃辕月冷将军树,泮水苔深叔子碑。 其三曰: “六载相依作弟兄, 另,在宁波“昭忠祠”前(今“天宁寺”遗址),还有专门纪念李长庚的“李忠毅公祠”,是阮元来宁波时所新建,当时的邑令周镐写了碑记《谒李忠毅公祠题壁诗》。 金门“昭忠祠” 金门“昭忠祠”,位于金门“妈祖庙”,原李长庚属下、金门总兵许松年建于嘉庆十四年(1809年),安葬与祭祀海上死去的英灵。(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许松年》) 主祀李长庚,配祀定海镇兵罗江太、温州总兵胡振声、广东平海参将王国泰、海门参将陈名魁、烽火守备黄志辉、台湾协中营把总许攀桂、外委武国梁、李合成等官兵。 金门“昭忠祠”毁于1963—1964年间。当时蒋介石巡视金门,指示金门地区试办国民教育。1964年,选址在后浦南门兴建金门县立金城初级中学,动员“国军”工兵部队,将“妈祖庙”、“昭忠祠”及周遭墓坟夷平,作为金城国中的校地。 评价 清·陈寿祺评 清·陈寿祺《李忠毅公神道碑文》: “公天性知兵,尤长水军。 衽□涛,□霜雹,袒锋镝,身大小百余战,所向披靡。贼私相戒曰:‘不畏千万兵,但畏李长庚。’其慑服如此。天下知与不知,皆以为今之颇、牧。然所与同心者,阮公、清公而已,它督部多不相中,骤之,制之,□之。提孤军奔命,四涉万里,往往客主不相接,发凋齿豁,卒罹□鳄,悲已! 然而公将兵在外十数年,上未尝识公面,独排箕舌,洗箧书,始终倚公如长城。其生也爱之,其死也哀之。盖古名将不易得之于其君,天下又以感公之遇也。 或又以公之勇,功隳旦夕,贼罪巨于海而网数漏,何也?岂天欲俾公尽瘁, 以彰忠烈而后已耶? 公卒逾年,提督王得禄、邱良功,竟以闽、浙舟师毙牵海上。总兵许松年亦已毙贼朱□。弟渥、牵义子小仁,先后举党降。然则天子之威德,公之英灵与文武吏士之所以为公雪愤者,皆可知矣。昔汉灭蜀,追念来歙;越巂夷降,赐岑彭家;晋平吴策,告羊祐庙;唐扫荡河洛,原功张、许,绘形凌烟。今公功方百世祀,天下无一日不恩公,公何恨哉? 公所至,尝修学校,赈饥施棺,置义冢,善拊吏士。今大帅得禄、松年之属, 皆公所荐拔,盖又仁智儒将也。” “铭曰: ‘茫茫大瀛,实生鲛鼍。去来闪尸,血人于波。 时任浙江巡抚阮元评 时任浙江巡抚阮元为作《壮烈伯·李忠毅公传》,赞李长庚“好读书,究弢略,为诗古文。” 清·吴嵩梁诗赞 清中叶号称“诗佛”的吴嵩梁(1766—1834年)诗赞李长庚,有曰: “将军殉国成孤忠,左手诗刀右握盾,魄力已尽犹争雄。” “百战威名草木知,千秋大功河山伟。” 《清史稿》评 《清史稿·卷350·列传137·李长庚》: “长庚治军严,信赏必罚,自偏裨下至队长水手,耳目心志如一,人人皆可用。与阮元同心整厉水师,数建功,为玉德所忌。 及阿林保之至闽也,置酒款长庚,谓曰:‘大海捕鱼,何时入网?海外事无左证,公但斩一酋,以牵首报,我飞章告捷,以余贼归善后办理。公受上赏,我亦邀次功,孰与穷年冒风涛侥幸万一哉?’ 长庚谢曰:‘吾何能为此?久视海船如庐舍,誓与贼同死,不与同生!’ 阿林保不怿。既屡劾不得逞,则飞檄趣战。长庚缄所落齿寄其妻,志以身殉国。 既殁,诏部将王得禄、邱良功嗣任,勉以同心敌忾,为长庚雪仇。二人遵其部勒,卒灭蔡牵,竟全功焉。”(参见泉州历史网www.qzhnet.com《泉州人名录·王得禄、邱良功》) 《清史稿·卷350·列传·卷137》卷后评述: “论曰: 东南海寇之扰,始末十有余年。惟浙师李长庚一人能办贼,以闽帅牵掣而阻成功,然长庚忠诚勇略闻于海内,上结主知,庙算既孚,乃专倚畀。洎闽、浙合力,贼势浸衰,不幸长庚中殒,而王得禄、邱良功等以部将承其遗志,卒歼渠魁。 粤将惟黄标可用,而未尽其才。 百龄乘闽、浙殄贼之后,剿抚兼施,遂如摧枯拉朽。 要之海战惟恃船坚炮利,与断接济而已,循之则胜,违之则败。得失之林,故无幸哉!” 马巷李长庚故居 李长庚故居,位于今厦门市翔安区马巷街道后滨社区后滨自然村。因李长庚卒后追封三等“壮烈伯”,亦称“伯府”。尚存。 故居始建于清·乾隆(1736—1795年)间,是典型的闽南普通民居建筑,朴实无华。后屡有修葺。 故居坐东朝西,前后2落大厝,中有天井及两侧榉头(廿世纪80年代翻建),大厝南北两边各有1列“护龙”(护厝)。红砖民居样式,土木、砖石结构。现总面宽21米,总进深19.8米,占地面积约310平方米。 原门前立有2对旗杆石。 前落大厝悬山顶,抬梁式梁架,燕尾脊,面阔3间,进深2间。正中大门额悬“伯府”匾。设有门厅。 后落大厝硬山顶,面阔3间11.4米,进深3间10米,内高5.1米。原为穿斗式梁架,1998年因火灾烧毁,檐廊屋顶重修。厅堂中有李长庚塑像,还悬有“总统闽浙”、“武进士”、“武魁”牌匾。 两侧护厝现仅存南侧1列,面阔5间,进深1间。穿斗式梁架,硬山顶。 故居地上摆放着一些石块,其中1块镌有“钦赐祭葬”字样,系原李长庚墓前牌坊(已毁)石构件;以及其夫人墓地表建筑部分石构件。 |